我還沒看《遊牧人生》,還沒看《父親》,而《後翼棄兵》也只看了前幾集,在預感到就要輸棋之前就停下了。瘟疫蔓延時我過著這樣的生活,小心翼翼地保守我的心。雖然智者早就說了我們並不擁有明天,我們並不擁有恆常,但我還是覺得它把我無限循環的日常吃出斷崖,我不敢看任何可能會讓我墜落的故事。
所以我只敢一遍一遍重看申元浩導演的戲。申PD執導的系列,如果讓人心碎了,他們還負責把碎片粘起來,是放心託付真心的導演。戲裡面有恆常,好笑的地方還在老地方,讓我覺得起碼有一些些熟悉的東西可以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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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回答1988》裡,雙門洞的小朋友聚在崔澤的房間時,總有一個是躺在別人的腿上。面冷內斂的正煥常常躺在懂事的善宇和崔澤腿上。
在這個姿勢裡,被當枕頭的那方要奉獻出自己的大腿,後背如果沒有東西靠著,便還要用手撐著,久了腿還會麻。但是借出人肉枕頭的人臉上沒有一絲不願意。
在十多二十的年紀,有大把的時間在學校禮堂搞課外活動生活營之類的,朋友說我是一條蛇,一找到機會便要蜷縮在別人的腿上,她當枕頭我的肩背當她的寫字板。她的手一遍一遍把我的頭髮順到腦後的時候,我覺得我們是森林裡一雙長尾獼猴。
我們生長的小鎮很小,只有一間幼稚園,一間小學和一間中學。我們像同一個盆長大的植物,朋友大概是竹子之類的,我便是絲瓜,攀附著她們的肩她們的背和腿,像是我自己的一樣。
不好意思那麼理所當然
大學分開之後,有次在機上我從陌生人的肩膀醒來,我一邊道歉一邊偷瞄他的衣服有沒有沾到口水,他說沒關係,收回肩膀的時候關節咔了一聲,我覺得他有點落枕了。
自此我這棵風雨飄搖的絲瓜,不停警醒自己要長出骨頭來。
我想在《請回答1988》裡最愛躺在朋友大腿的正煥,在長大離開雙門洞後,應該再也不會躺在朋友腿上。那段互相依附的少年時期大概是朋友一生裡最像自己的骨和血的時候,之後我們依然還是很珍惜對方,但再也不好意思那麼理所當然地讓別人承接住自己。
再後來小侄女一兩歲的時候,有天她午睡醒來,滿臉惺忪地爬上沙發,小屁股坐進我的懷裡,桃子一樣的臉擱在我的膝蓋上抱著我的腿看佩佩豬。
“姑姑,抱緊緊。”
她徑自找到了我的身體凹下去的谷,可愛嬌憨地把自己裝進去,像棉花一樣。
一棵飄搖的絲瓜繞了一圈,又被小朋友收服成她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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