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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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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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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22/10/2021

散文

小说

智允

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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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智允

鬼故事

智允/你害怕的每一个鬼

作者:智允

我有个朋友,叫小林,从小到大一直吹嘘着一件事:他看得见鬼魂。没有人知道小林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但相信的人倒是挺多的,反正自己听着也没什么损失。尤其是在那种夜深人静悄无声息的深夜,他就会开始分享鬼魂的故事,只是我由始至终坚信,那也只不过是他为了吸引别人注意产出的谎言罢了。

直到有一次,我动摇了,那是在高中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了班级旅行。旅途中,在巴士上大家不外乎聊聊八卦,玩玩小游戏,还有说说那些校园传说中的。高中生嘛,对那些无聊的事就是特别感兴趣,而我当时就认为自己和他们不一样,转个身自个儿看着窗外的风景听歌。原本是想这样的,谁料出门之前忘了给耳机充电,没听5分钟就没电了。无语之下,一句粗口不小心脱口而出,大家瞬间往我这边看来。面对所有人的注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默默收起耳机,假装没事般加入他们一起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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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要说一个小女孩的故事……竖起你们的耳朵认真听喽。”

又是小林在说鬼故事,这大概也只会是我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听他的鬼话连篇。

“好几年前吧,我在我家附近看见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第一眼看到都快吓死了。我是看过很多鬼魂啦,但穿成那样,还是会吓到。

“那个小女孩一直站在一户人家前哭,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鬼魂,只是出自于善心问问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结果呢我一跟她说话她就看着我哭得更用力。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她冷静,她也才徐徐说道自己找了很多人帮忙,但都没有人理她,我是第一个。”

很意外的,他竟然说得还蛮引人入胜,一下子就把所有人带进那个情绪里。我和周围的同学一样,不自觉吞了一大口口水。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小女孩是鬼魂。我问她要我怎么做才行,她就让我叫爸爸妈妈出来,还用手指着眼前的那间屋子。我耐心地跟她解释,爸爸妈妈可能看不到你哦,她的回答再次吓到了我: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是,她想告诉爸爸妈妈,自己做了一张卡片还没送出。”

听到这里,我才是受到最大惊吓的那个人。小林说的话,好像是真的……我隐约想起小学的时候,和小林住一个社区的我听说过某户家人的小孩失踪了,是个女生,8岁。

“我当时就觉得,小孩真的好单纯好纯粹。自己死了,唯一想做的事只是送出那张还没来得及给出的卡片……老实说我不是很想帮她,因为只会被当成神经病赶走,但我最后还是心软去敲门了。”

“然后呢?”结果,我才是最相信的那个人。

“然后,我还是被当神经病赶走了。故事结束!”

“嗯?”

我还以为接下来的剧情会是小林去帮忙转告小女孩的父母,然后展开一系列的感动故事和结局。面对莫名其妙的结局,我也没兴趣再听下一个故事,恰好耳机这个时候也充了一半的电足够使用。

回到我们的民宿,大部分人在大厅继续聊天,唯独我和小林留在房里。我躺在上铺,一点睡觉的心情都没有,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想着刚刚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在我想得入神时,房里的灯突然不规律地自己闪烁起来,这诡异的灯管和气氛,让我毛骨悚然。我赶紧从上铺下来,坐到小林的下铺床旁,下意识紧握住他的手。

“你干嘛!”

才刚刚入睡的小林被我这一举动吓醒,瞬间把手抽回去,“别碰我。”

“我怕……”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说出真正的原因,才不至于被小林无情地赶走。

“你不是不相信鬼魂之说吗?看来,被我故事影响到了吼。”

“才不是咧!我一直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类型好吗。”

“啧。”

那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小林的手,我抓得更紧,巴不得躲在他身后。只是我现在的反应已经足够他笑10年了,为了我仅剩一点的尊严,恐惧还是可以忍的。

“你不怕吗?”

我趁机转移话题,也顺势缓解一些紧绷的气氛。

“嗯……不会啊。”

“因为习惯了?”

“可以说是吧,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就觉得好像没什么好怕的,他们也只不过是别人很想念的人。”

别人……很想念的人?

“好啦,我要睡了,别烦我。”

小林再次转身入睡,完全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

没想到从他嘴里还可以听到这么文学的话,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无道理。我不禁检视起自己,害怕鬼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可怕?可是它也没有要伤害我啊!最多就……吓吓我,就像现在这样。

看着依然奇怪地闪烁着的灯管,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毕竟我害怕的每一个鬼,都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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