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生物分類學家對於一些物種的辨認,會出現意見分歧或錯誤判斷,使得同一個物種出現了多個學名。此外,隨著分類科技的進步(比如生物DNA序列檢測),一些在過去原本認為是相同的物種,後來卻可能因重新分類,而變成兩種或更多種。
過去我到臺灣唸書,同朋友到野外賞鳥,看到一種腹部白色、樣子有點像企鵝的鳥,朋友說它叫白腹秧雞。另外有一種身材略胖、腳長喙長、喙往上翹的水鳥,朋友叫它反嘴鴴。
回國後我到某個環保組織裡工作,同事當中有來自中國的觀鳥專家。他考起我觀鳥的基礎,一問才發現,原來有些鳥類在臺灣的慣用名字與中國不同。比如白腹秧雞在中國一般稱為白胸苦惡鳥,據說此名源自於它的叫聲“苦惡、苦惡”;反嘴鴴在中國叫反嘴鷸;大冠鷲也稱為蛇雕;綠蓑鷺就是綠鷺。
其實不只鳥類,許多生物或東西,在不同地方就有不同的名字。若以動物來說,我們這裡說的山貓,在中國一般叫豹貓,在臺灣則稱為石虎;在中國叫做小靈貓的食肉目動物,在臺灣則稱為麝香貓。不少蜻蜓和豆娘,在兩岸的名字更是大為不同。
以生物學來說,所有的生物在各種語言中的各種稱呼,都是俗名,不需要有統一標準。但原則上,每種生物都只會有一個由科學家們一致認可的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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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名一般是由兩個拉丁化的文字所組成,比如人類的學名是𝘏𝘰𝘮𝘰 𝘴𝘢𝘱𝘪𝘦𝘯;老虎的學名是𝘱𝘢𝘯𝘵𝘩𝘦𝘳𝘢 𝘵𝘪𝘨𝘳𝘪𝘴,通常以斜體來書寫。第一個字元代表該生物的屬名,撰寫時字母須大寫;第二個字元是種小名,字母需小寫。在一些情況下,生物學名也會出現3個字元,用以表示亞種或變種。比如馬來虎是老虎的其中一個亞種,學名是𝘗𝘢𝘯𝘵𝘩𝘦𝘳𝘢 𝘵𝘪𝘨𝘳𝘪𝘴 𝘫𝘢𝘤𝘬𝘴𝘰𝘯𝘪;蘇門答臘虎(亞種)的學名則是𝘗𝘢𝘯𝘵𝘩𝘦𝘳𝘢 𝘵𝘪𝘨𝘳𝘪𝘴 𝘴𝘶𝘮𝘢𝘵𝘳𝘢𝘦。
然而,學名也並非是唯一或永遠不變的。有些時候生物分類學家對於一些物種的辨認,會出現意見分歧或錯誤判斷,使得同一個物種出現了多個學名。此外,隨著分類科技的進步(比如生物DNA序列檢測),一些在過去原本認為是相同的物種,後來卻可能因重新分類,而變成兩種或更多種。
舉例來說,分佈於蘇門答臘和婆羅洲(包括東馬)的雲豹,與分佈於亞洲東南部至西馬半島的雲豹,過去被認為是同一種,僅有亞種之差。但在2006年,經科學家們仔細分析,認為兩者之間其實有相當的差異,於是把前者獨立為另一種,學名改為𝘕𝘦𝘰𝘧𝘦𝘭𝘪𝘴 𝘥𝘪𝘢𝘳𝘥𝘪,俗稱馬來雲豹或巽他雲豹;後者則保留原來的學名𝘕𝘦𝘰𝘧𝘦𝘭𝘪𝘴 𝘯𝘦𝘣𝘶𝘭𝘰𝘴𝘢,俗稱大陸雲豹。這樣一來,我國原本唯一的雲豹,如今卻變成了兩種。同樣情況也出現在山貓的分類上,東、西馬的山貓自2017年起,亦被認為是不同的兩種。
生物俗名的差異或學名的更換,或多或少會影響我們人類對它們的看法。比如華麗可愛的俗名容易引人關注、討人喜愛;獨立的新種也許會使我們重新判斷它們的稀有性,繼而加強對它們的保育,間接影響它們的存活機會。然而,對於這些聽不懂人類語言的生物來說,人類給予它們的名字根本毫無意義。它們不會因為我們取的名字而感到高興或厭惡,也不會因此而改變它們的生活習性,影響它們的本質。
生物名字的意義,主要在於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其次則是可以從它們的名字當中,得到一些訊息。比如當某人說起豹的學名是𝘗𝘢𝘯𝘵𝘩𝘦𝘳𝘢 𝘱𝘢𝘳𝘥𝘶𝘴,就可以看得出來它與老虎有同樣的屬名𝘗𝘢𝘯𝘵𝘩𝘦𝘳𝘢,因而知道它與老虎是近親;且比起同樣是貓科動物但屬名為Neofelis的雲豹,豹與老虎的生物特徵相近度會比雲豹高。有統一的生物學名,可以加強溝通的精準度,排除俗名不同所可能造成的誤會。
對於我來說,在剛剛認識某種生物的時候,它們的名字確實有一定的重要性,可以讓我方便查詢到它們的資料,加快我對它們的認識。可當我對它們越來越熟悉,名字和資料似乎就變得越來越不重要了。尤其對於那些我特別喜歡或經常接觸的生命,感覺更是如此。直觀的感受與情感,意義大於名字的包裝。就如我爸媽的姓名,平時就很少會在我的腦子裡出現;爸爸就是爸爸,媽媽就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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