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睿智,明朝大散文家張岱在《陶庵夢憶》中嘗言:“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痴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意思是說一個沒有癖好嗜好的人,是不能和他交往為友的,因為這種人,不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不會對人產生很深的感情;一個對事物欠缺痴情痴迷的人,也不要和他結交來往,因為這種人缺乏了一種真摯的情感和氣魄。
閣下不妨細心觀察一下身邊的朋友,那些生活過得絲毫沒有情趣的,言語沒有什麼味道的,更甚的是,面目可憎的,蓋皆因無癖之人耳。生活過得那麼的貧乏平淡無味之人,作為他的朋友,唯恐會悶出鳥味來著,這樣的朋友還有什麼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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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沒有癖好(或嗜好)之人,彷彿對這多姿多彩的世界完全喪失了好奇心,或是興趣,可想而知,這樣的朋友是不可能對人有感情的,與其這樣,不如就索性少來往唄!
張岱先生這一段千古諷誦的經典名言,簡直被所有有收藏癖好的戀物者奉為圭臬,似乎是為自己戀物的執著與癖好,受到了某種認可,尤其活在這個動輒叫人“斷舍離”,或是把戀物者視為洪水猛獸的年代,明明只是搞一點小小的收藏(收藏家總是要謙虛一點的),培養一點難得的人文氣息(收藏家偶爾也會裝逼的),卻囂張跋扈的講到好像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張岱那幾句話,仿如一語道中似的,怎能不叫人(尤其是那光頭的)感動到涕淚俱下,老淚縱橫呢?
像光頭佬這種喜歡收集雜物的垃圾佬,就經常會碰到一些有閒雜人等,自告奮勇的,莫名其妙的企圖以其三寸不爛之舌,欲說服光頭佬實行斷舍離,處理掉堆積家中的收藏品時(其實是我家又不是他家),那光頭的,總是不忘擺出一副冷漠的鳥模樣,讓不識抬舉的對方,把他熱熱的臉皮貼在俺的冷屁股上,自討沒趣而已。
更離譜的是,有些勸勉光頭佬斷舍離的朋友,明明自己也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嚴重戀物癖者,而且估計還收得比光頭佬還要兇猛那種,這種沒有自知之明,不懂得以身作則的角色,憑什麼來宣揚斷舍離的教理捏?害光頭佬翻白眼都快翻到腦背後去了。
實話實說,舉凡有不幸患有戀物癖毛病的傢伙,也是活生生的人來的,也是像大家一樣,都是有七情六慾的凡夫俗子,最重要的是,當收藏的物品堆集得紛呈雜亂的時候,他心裡也是會內疚慚愧,焦慮不安的,興許他會慢慢的稍微收斂一下自己,減少購物的慾望,打消佔有的念想,進而短暫的自我調適自己。
說真的,戀物藏物絕對不是什麼大問題,關鍵在於要收藏、擺設,以及儲藏妥當,只要家人不覺得看了“眼冤”,大致上還是可以相安無事的。大不了,另置一處“金屋藏嬌”,像光頭佬最輝煌的時候:家裡、畫廊、倉庫,狡兔有三窟,呵呵!每當家裡的美嬌妻看不順眼某某“寶貝”時,沒事兒滴,不就搬去倉庫避嫌好了唄,畢竟是眼不見為淨嘛,省卻了美嬌妻整天在耳邊嘮嘮叨叨的。
光頭佬竊以為這個“三窟”的方案,是個完美無缺的應對方式,直到最近,才突然覺察原來事與願違。大概是去年吧,某次和前世情人喝下午茶閒聊時,突然她笑眯眯的不經意的說了一句:“既然老爸那麼愛書,啊不然,改天你死了,我們就把你心愛的藏書統統燒給你吧!”就當光頭佬愕然無語的看著她時,前世情人還不忘補充了一句:“尤其是董橋的簽名書。”啊!!!害光頭佬受到不小的驚嚇。
說到底,到最後收藏者還是必須趁著他的有生之年,隨著年華的逐漸老去,按部就班的,有規劃的,逐年減去他手上的收藏品,除非藏家的家屬願意接手,或繼續收藏這些藏品,以免發生藏家遽然逝世後,不明就理的家屬把藏品斷舍離掉的人間悲劇!
就像光頭佬當年曾經目睹薇齋老人處理他的藏品那樣:熟識蕾公的朋友們都曉得,老人家收藏的古玉是相當豐富而出色的,當他年老時,他曾經割愛過一批相當精彩的古玉珍藏予已故梁弘志先生,有些藏玉則轉送給他的學生與朋友留念,身邊只留下9件出土的,還是5件傳世的美玉,是故友儕都愛開玩笑的,尊稱他是“九五之尊”;他手上最珍貴的珍藏品,宋琴、元琴、明琴,亦有計劃的轉讓給與他有琴緣的琴友、學生,那是一種文化的傳承與延續;他的藏書、藏畫老早交待清楚欲捐贈給教會團體,一切身後事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給他的後輩如我者,留下一個完美的典範,真的棒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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