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房／涓涓（文德甲）

讀了10月10日《活力副刊》配合“乳癌醒覺月”推出的專題報道，有感而發，寫下這篇文字。

前段日子我家前面的屋子搬來一戶印尼租戶。我家客廳正對著他們厝後院，能清楚看到他們厝後院的動靜，當然只要他們站在後院往我家裡望，我家客廳也是一覽無遺。

某日，坐在客廳觀看電視節目的我趁廣告時間移開視線望向厝外，赫然目睹印尼女郎立在正對著我家客廳大門口那個位置袒胸哺乳，驚得眼珠差點沒掉出來。家慈正好捧著一盆水走出客廳淋菜，也瞧見女郎餵奶，她老公這時也來到她身邊看她哺乳。夫婦倆無疑是瞧見我和家慈的，卻毫不避嫌邊哺乳邊談笑。

稍後我對家慈表達不滿，覺得那對夫婦既不尊重別人也不懂得自重。家慈勸我別大驚小怪，以前的人都是這樣的啦。我暗想：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那麼大一間厝，幹嘛偏偏要對著別人家門口餵奶？

該婦人應該不止一次站在後院罔顧厝邊觀感（我只碰巧見過一回）袒胸哺乳。有一次我聽見隔壁胖大叔用閩南語向他家裡的老幫傭譏諷那印尼女郎不要臉。向家慈轉述胖大叔之言，家慈不以為然說：“嗨呀，你沒看一些西方人吶，無論男女都赤裸裸在沙灘曬太陽。”一句話像當頭棒喝令我省思：對啊，我總道男女平等，那為什麼男性袒胸沒什麼大不了，女性袒胸卻要遭受指摘和歧視呢？

數年前范冰冰領銜主演的宮廷劇《武媚娘傳奇》甫播出便引起極大爭議，只因劇中女演員“露出半粒球”的低胸唐裝引發某些觀眾撻伐販賣色情。劇組聲明是參考敦煌壁畫和唐朝繪畫以及各種文獻史料以求真實還原當時的服飾，更指乳房實則是神聖的器官，只有思想齷齪者才會想歪。我委實贊同劇組的說法。對於那些目睭不知該往哪兒擺的觀眾，何不把焦點聚焦於緊湊的情節、華美的服飾和悽美的戀情之上？

若果女演員穿低胸服叫作販賣色情，那麼很多影視劇裡男演員大秀胸肌的淋浴鏡頭又算什麼？敦煌莫高窟之袒胸女性壁畫以及羅馬希臘之全裸人體雕塑皆為藝術精品，那為何現實生活裡露乳之女性會被視為猥褻與不知恥？鄉下地區的男子打赤膊四處走很平常，可為何女人不行？健美先生和男運動員露出腹肌和胸肌惹來人們讚歎，選美小姐及女運動員穿得稍微少一些即惹來保守人士批評，這究竟是為什麼？

假使再讓我撞見該印尼女郎哺乳，當她是透明人好了。選擇不鄙夷，給她最起碼的尊重，只因她是一名履行天職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