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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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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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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12/11/2021

散文

露凡

散文

露凡

露凡/樹

作者:露凡

我家不遠處的公園,高高矮矮栽種不同種類的樹木,我尤愛香灰莉木。疫情期間,常去磨蹭的公園封鎖了,好長一段時間,被摒棄在外。再見到香灰莉木時,只見枝頭上掛滿一串串似珍珠的橙黃色漿果。它是我經由鼻孔結識的樹木,幾年前第一次得知這種樹木在公園裡紮根。那年6月的一個黃昏,公園裡跑步,鼻息間,浮動一種獨特的香味,遁著空氣中那股芬芳,一路尋找。太陽的餘輝從葉縫間拋落,地上斑駁的光影中,閃耀著樹上飄落的小花。眼前一棵樹杆筆直挺拔的喬木,褐色樹身鐫刻一道道深淺有致的溝壑。抬頭往上看,茂盛的樹葉蒼翠碧綠,一片生意盎然,鋪下清涼的綠陰。風起時,踴躍一波一波葉子顫抖摩挲的簌簌聲。伸展的樹枝,乳黃色的小花朵一簇簇爆發,馨香不由分說猛衝而至。默默漫步環樹一圈,心想,好在花朵繁多,落英並不會影響結果。從此,心中認養住著的樹木,香灰莉木是其中一株,它成為內心深處的一抹流光溢彩。

記得小時候,父親帶了一個呈現厚實紋理的砧板回家。它得來不易,是用森林裡罕見的砧板樹切片製作的,這種樹木還可以用來做舟、造橋和修房。父親告訴我,砧板樹也叫做獨木蘇,名字恰好和馬來文Tembusu發音相近,那不就是香灰莉木嗎?父親已離世多年,而香灰莉木砧板仍舊完好如初,彷彿不曾被時間碰觸,收藏在老家,成了父親留下的紀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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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森林裡的原住民,劈開香灰莉木樹幹,挖空樹心製造獨木舟,在河上自由漂流,獵取水裡的魚蝦。希望有一天,坐上他們的獨木舟,融入森林裡不同的日常。這樣的生活,是苦是樂,有誰知道?假如父親還在,也許會給我一個答案。

父親總會告訴我很多關於樹木的故事,幼年時,老家房子前後生長著充滿鄉土氣息的樹木,每一株都那麼鬱鬱蔥蔥,生機盎然。傍晚,樹下,大人坐在凳子上,絮叨著生活中的瑣瑣碎碎。孩童追逐戲鬧,而我,那時學會爬樹採摘果子。村子裡的樹,無非是普通的紅毛丹、蓮霧、芭樂和芒果等。然而,在山林裡工作的父親,遇見的樹木和村子裡的不盡相同,它們大多是樹幹粗大筆挺的喬木。父親偶爾會帶回來一朵從樹枝摘下來的花,有一次,出現在眼前的是香醇氣味的含笑花,至今尚未看見第二朵,不免對它念念不忘。

有一次,在原始森林的邊緣爬山,轉彎處,一棵青蒼巍然的大樹君臨天下聳立在陡坡上,樹皮暗褐色,粗糙,有深深淺淺長短不一的縱裂。驚喜萬分,父親初見大樹也是這種心情嗎?走前細看,樹幹大約3或4人手拉手都抱不住,紮根至少百年。多麼熟悉的大樹,那不正是父親當年提起的嗎?父親口中的大樹,不枯不死,強而有力嵌入記憶深處。大樹對我陡然意味深長,父親描述的大樹,彷彿仍舊一棵棵靜靜的茁壯生長在山林裡,也牢固鑽進我的心田間。如此一想,一下子驚動了許多傷心事。父親壽命不長,從未和我一起在山林間駐足觀賞樹木。他和當時懵懵懂懂的我絮絮談樹的記憶,停留在11歲那年。幼年時父女談樹的短促時光,促成我對自然天地的喜愛,對樹木產生深厚的情感。

生長在公園裡的香灰莉木,雖然當時並不知曉它的名字,下意識知道它是父親告訴我的樹木,也是我在原始森林邊緣邂逅的那種大樹。香灰莉木長得高,一年開花兩次,花瓣不大,花期短,雖然有濃郁的香味,若不留意,不容易被路人發現。我仰望著香灰莉木,陷入深思。父親必定有一顆細膩的心,在繁重的工作中,才能和蓬勃的樹木相遇相識。

公園盡是蔚藍青綠,兵荒馬亂、草木皆兵的歲月,日常一片黯淡,幸好不忘父親的薰陶,還可以和樹木默默對話。香灰莉木不動聲色奮力讓根鬚穿透土層,樹枝無懼向上爬行,長得高大挺直,木質堅硬。經歷數十年甚至超過百年的日曬雨淋,它依舊沉默中生枝長葉,享受生命的奢華。一個人,不是正該如此嗎?

人來人往,誰會對一棵樹多瞅一眼或駐足停留,像我的父親一樣,擺脫單調的日常,梳理內心沉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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