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本欄寫“慢慢炭”,其實意猶未盡。過了幾天午夜夢迴,夢見回到童年老家廚房,灶頭旁有火炭熬湯,灶口柴火上燒著菜,媽媽穿紗籠花上衣低頭添材,手裡還拎著勺子……
木屋老家的廚房灶頭用水泥磚頭建成,有3個灶口。媽媽姐姐煮飯燒菜前,需在灶口起火,用報紙和乾柴,還要對著一條黑麻麻的吹煙管往灶頭裡吹。火升起來,柴燒得嗶叭響,才開始蒸煮炸炒燜。木柴和火炭都擱在灶頭旁的箱子裡。原以為遠去的記憶,其實早已銘心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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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的一段炭緣,是多年前採訪過的“秋亭”炭商老店。老店位在海墘新路,走進店裡,馬上眼前一黑。裡頭是漆黑的火炭,烏黑的牆和灰黑的屋頂。老房子的天井為這黑茫茫的空間射下強光,炭店主人林鵬忠從炭堆裡走出來的片刻,根本是部電影。
火炭老店裡高高低低的炭堆,有疊得如小山丘,粗大如樹幹的本地火炭,也有一節節切砍得一致長度的印度竹炭。在這全黑空間,林鵬忠從早到晚工作,與炭共生超過50年,參與和見證火炭曾經主宰家庭廚房的盛世。當年他告訴我,本地曾從泰國進口火炭,隨著泰王叮嚀國民多用火炭煮食,以吃出健康和食物原味,泰國火炭從此供不應求,絕跡大馬。最近問起林家人炭店境況,原來店已關,林老闆亦安好。
本地生產的火炭主要來自霹靂十八丁炭窯。木炭以紅樹燒成,堅硬紅木材燒出的火炭都用來煮食。去過十八丁炭窯好幾次,也聽窯主們分享,原來本地炭早已出口日本,漂洋過海到彼邦加工成各種貴价養生炭。
本地炭和外國炭分別可大。優質的中國炭,比如龍眼荔枝炭,本地不容易買到。韓國燒烤餐廳那些美麗的圓形空心炭,都是火炭磨成炭粉之後加工而成。
看過50年代的火水爐廣告,舊日主婦用柴及煤炭煮食,過程骯髒,柴灰炭屎弄得廚房爐具黝黑,所以漸改用火水爐煮食,過後再進步為煤氣煮食。一直記得火水爐發出的難聞氣味,那種味道既刺鼻且讓人感覺火種就在身邊,分分鐘會燒起來。
家裡目前可見的火炭,是很久以前燒烤用剩的黑炭。將剩炭擺盆養胡姬,任它吊在芒果樹下自由生長。胡姬養了兩三年,剛剛才吐蕊開花,炭里長出的是一長串橙色萬黛蘭。認識的本地園景設計師陳偉銘,最近用火炭元素創作了火炭和野草組合的作品,點子非常吸引。他將火炭擺在白色小圓桌上,火炭面上擺著幾堆連著土的野草,擱著幾天,野草開出花,充滿了力量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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