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廢材,”心裡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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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了他六十多年,好戲弄人的習性死性不改。印象最深刻的是6歲的他竟然斗膽的將鄰居養的喜鵲給放了。人家怒氣沖天過來興師問罪,他從祖母雙腿間探出頭來理直氣壯的說:“我把你關起來要嗎?”
又有一次他提了一把木梯子要幫我爬上門前的番石榴樹採果子,趁我東張西望找成熟的果子時,就把樹下的梯子移走了,我急得大喊大叫。他施施然地走前來調侃我雙腳這麼長,只要一跨就下來了。是的,只要肯跨出第一步,沒有什麼是不能的。從此,我們姐弟不必在樹下等人施捨一顆半粒長滿疙瘩的爛果。
阿肯聰穎過人,英語掌握能力特別好。他在遊戲中教我們英語,但是不忘戲弄我們。Go ahead他說是“去你的頭”,讓我們鬧出不少笑話。有一次跳繩時他喊:Watch out!立馬眼看場外,忽然小腿熱辣辣被麻繩鞭了一記讓我感到莫名其妙,還被他罵不會對他喊的“小心”作出反應,只會東張西望。
過後他外出升學就業,見面機會減少。得知他工作之餘培養出攝影興趣,作品享譽國內外。唯一不變的是愛整蠱作怪的性格,古稀之齡依然童心未泯。一次,大夥兒回鄉吃榴槤,他說要去拍“花中花”和“舞女”花卉照片。想一睹為快的同學跟著他跋涉到昔日採金的廢礦地。遍地平常不過的野花讓我們有上當的感覺。但是野花在他特寫鏡頭下真的風姿綽約。倒是廢礦湖因為累積了礦物質在烈日下呈現出詭異且耀眼的色彩讓大家眼界大開,他感性的說,美麗的東西就近在眼前,不必到遠處尋找。
但是又不能為了他的蠱惑好玩而抹殺他的優點。就像這次為了帶領我們這一群“老”同學前往印尼爬活火山,實地勘察鬼斧神功,形同刀削的火山山溝,以及觀看火山群迎接日出時出現的奇幻雲海奇景,他不惜親自實地考察一番,選擇最佳旅遊景點,務必讓大家滿載而歸。
他笑說要讓大家體會熱帶的冬天,務必要準備保暖裝備。同時也囑咐大家,山路陡峭,行李宜儘量簡單以減低車輛的負重量。因為他平時講話時真時假,大家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只隨身多披一件寒衣。
凌晨,車子停在荒野,雲霧在山谷間飄渺。萬籟寂靜的天際,湛藍帶紫的天空,漫天珍珠鑽石寶玉鑲嵌其上,彷彿可信手採摘。啊,銀河!牛郎呢?織女呢?此情此景。何似在人間?
繼續前進到火山邊緣,在觀景臺靜待日出。雲彩瞬息萬變,我們也冷得瑟瑟發抖。大家乾脆坐下人疊人取暖。肯忙著取景,冷冷的說:不是叫你們帶冬裝嗎?在變成冰棒之前,司機奉命抱著一堆禦寒衣物給大家解圍。
強忍徹骨寒,我抖嗦著說恨不得給這廢材打40大板。但是又感謝他讓我見識到另一種美景,在我年屆古稀之齡,圓了年少時沒機會實現的夢。
六十多年的友誼,你有機會擁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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