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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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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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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19/11/2021

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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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能

单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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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感,哪儿找?/学能(槟城)

作者:学能(槟城)

年轻时在雪隆一带打拼。那时的我就像泥鳅游进大海,世界很大,生活很咸。

那时候,我在白沙罗买了一间廉价公寓,住在23楼。这里的居民以三大种族为主。楼下由一个印度保安人员监守,他经常一副迷迷糊糊,还没睡醒的样子,保安着实松懈不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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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之犊不畏虎,我当时年纪轻,安全意识不强,也不担心受怕。反倒是妈妈,她来探望我之后,就觉得我一个女生独居在这里不安全,就一直追问我有没有男生追求,还说要带我去拜月老,让月老为我牵红绳。

远处的天空,夕阳慢慢地坠下山去了,满天红霞好似天女撒下一条红衣裳。

“妈,你看那夕阳!”我一边说,一边指着远处。

妈妈望了望远处,一脸疑惑。

“看了那么久的黄昏,写作文你会写〈黄昏〉吗?”我问。

“什么意思?”妈妈满脸问号地看着我。

“我看别人谈恋爱了很久,可我就是不知道从何谈起。”我说。

为了撇开妈妈的话题,不被她牵着徘徊在老旧的走廊上看着长满青苔的高墙,我决定要逃!妈妈果然不再追问,但她的顾虑是情有可原的。事实证明老人家生活经验丰富,他们的焦虑是因为闻到了生活中的烧焦味道。

一天晚上下班后回家,我进了门才发现手提电脑留在车上。于是我带着车匙与门匙到楼下停车场去取,拿了后,我进电梯,和我共乘的是个异族男人。电梯门关上后,他突然从口袋取出了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说:“Rompak。”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抢走了我的手提电脑,然后夺门而出。

我惊魂未定,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等我反应过来,才飞也似地到楼下找保安。保安印度大叔却一副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让我非常无奈。我庆幸自己身上没有携带手提袋,不然必都被抢走。

我还可以淡定地回家冲凉,换上新衣服,再到附近的警局报案。外面是万古长夜,温柔又深沉。车里的电台播放着阿桑的〈叶子〉,歌词这么唱: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歌曲如夜莺啼血,经久不息,像我那刻的心情。

过了几个月,我放工回家,发现木门微开。我知道事情不妙,家里肯定来了不速之客。我打电话向一位男同事求救,他正好在附近,便要求他陪我进屋里一趟。一进去,我差点吓晕。我的家狼藉一片,被翻箱倒柜,收集了好些年的金饰也不翼而飞。我的心仿佛贯穿了一个洞,嗖嗖地透着冷风。我跌坐在沙发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掉落。为什么都是我?为什么要欺负我这么一个在大城市辛苦打拼的女人?

渐渐地,跟日光一样随着时间逐渐褪去。到了晚上,那句“我在他乡挺好的”,就是一句不攻自破的谎言。多少个下班独自回家的晚上,在一个人乘坐的电梯里,那种骤然袭来的恐惧和无助,比鬼片还要吞噬人心。我总是害怕我会再经历类似的情况。

后来,我卖了这间公寓,买了另外一间保安严谨的公寓。我以为自己就可以不再为安危操心。但事实证明我太乐观,也太掉以轻心了。

有一次我驾着车停在红绿灯前,车旁停着一辆摩托车,两个异族男人坐在摩托车上。我不疑有他,专心地听着电台。说时迟,那时快,摩托后座骑士用安全锤击破我的玻璃窗,把我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提袋抢走,那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让我来不及反应。当时我的车困在车龙里,欲追也不能,我只能不断按响车笛,希望引起周围车辆的注意,但事实证明我是多此一举。我的手提袋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抢走了。幸好钱包里钱不多,最麻烦的是信用卡、提款卡等等,我还必须向银行报失。之后再向警方报案,再重新申请身分证。

有了这样的经验,我以后就把手提袋放在副驾驶座的地上,再用遮阳帘盖起来。但是这并不阻止我再次成为匪徒的目标。我的被刧经验,像那年做不完的习题,也像脚上的臭袜子,今天洗干净,明天它又来了,洗啊洗啊,永远没有尽头。

不久后我又再被匪徒盯上。这一次是在高速公路的休息站。我当时衣着光鲜,拎了个名牌手提袋,脚踩高跟鞋,手捧着一杯咖啡,像一棵圣诞树般招摇过市。

摆脱不了弱势的

突然间,一个异族男人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欲将我的手提袋给抢走。我手上的咖啡随他攫夺的动作掉在了地上。这下可好,这只腾出的手刚好可以让我和劫匪顽强地扯拉,我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想保住我的手提袋。我想:就是这样的社会败类,工作不做,整天想抢别人东西的人渣,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当时休息站的人不多,就算我大喊,也没有人伸出援手。肉食动物都知道,落单的目标不容易逃掉。我后来终究抵不过他强大的力气,让他抢走我的手提袋,接着看他跳上摩托车逃之夭夭。

这已经是我第四次因为被抢刧而前往警局报案了。说真的,我想到要去警察局报案都觉得不好意思。

和妈妈在电话中谈起我屡次被刧的经验,她又老调重弹道:“叫你找个男朋友你偏不听!”

“我有在找啊!遇刧去了4次同样的警局,与里面一位华裔男警官熟络了,在彼此认识了解的过程中。”我说道。

“警官?不要吧!工作性质危险啊!”妈妈这么说。她武断的话语被斩成数截蚯蚓,每一截都在独自扭曲。

“妈,你到底想怎样?我被刧到怕了,现在无时无刻不想披着警察制服出门,甚至想把警察制服挂在我家的晾衣架上,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

妈妈在电话那头不吭一声,她应该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我而言,或许,我要的并不是一个伴侣,而是一个贴身保镖。因为,只要是女性,你一个人生活,社会环境会明明白白告诉你,你永远摆脱不了弱势群体的标签。

失去的安全感,该到哪里去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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