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佬／書中歲月長

去歲暴發的一場讓人毫無心理準備的瘟疫，幾乎對每一個人的生活起居，從3歲稚童至80歲老叟，或多或少，或大或小，均有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遠的不說，光頭佬去歲在臉書二手書部落群組中，向某某書友預留下來的幾本舊版哈金小說集，原本說好在雙十節那一天，約在鬧市中心的書店門口碰面交接的，結果卻因突然告急的疫情，被迫取消延後。最讓人感到無奈的是，一再惡化的疫情，不但促使這個交易無法順利完成，而且還要面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我的媽呀！當光頭佬老早已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的時候，平地一聲（手機）響，突然收到一則短訊：“老兄，閣下去年留下的書，迄今已有一年光景，你到底還要不要的？”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疫情期間，把生活過得迷迷糊糊，一塌糊塗的光頭佬，猛然發現還真的有這麼一回事。今年的雙十節甫過去，茨廠街之約遂以成行，真是讓我歡喜讓我憂，眼光光睇住那一年的時光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溜走，心有慼慼焉，嗚嗚！

一堆的舊版哈金小說集子，總共有6本。把書領回家後，按例隨手把玩，欣賞一下書封及裝幀設計，然後順手拍了照片，以便往後有助於藏書記錄，免得重蹈覆轍，一再買到同樣的一本書。聽聞，一些書友經常犯下一書二買，甚至三買的烏龍笑話，光頭佬不想給人當笑話，故而嘗試以書照來作為一個藏書的檔案管理，有時心有存疑的時候，就翻閱一下手機中的藏書相簿，確認一下這書是否曾經入過手。雖然光頭佬對他買過、看過的書，均有留下丁點的記憶碎片，然而記憶有時始終是不可靠的，曾經偶爾犯下幾次錯誤，真是讓人懊惱不已，所以會加倍的謹慎看待這個問題。

眾所皆知，哈金是以英文寫作的，過去曾經留意到他的中文譯本，如果沒有記錯，甚至還曾撿過一兩本二手的英文原著小說，不過卻總是提不起興趣想去看看他到底寫些什麼。直到如今，隨手一個在臉書上貼圖曬書的小小舉動，不料獲得一名好友的點撥，於是開始了翻閱他那本長達33萬字的長篇小說《自由生活》，結果一發不可收拾，斷斷續續看完了其中的第一部後，乍然發現，他的文字還蠻有吸引力的，瑣碎而樸實，一旦看進去後，立即陷入文字的魔障而不能自已，無法自拔……

是這樣子的，當吾友看到光頭佬的臉書帖後，無私地和那光頭的分享了他對閱讀哈金小說的寶貴意見。原來，好友在福爾摩沙島嶼唸書時，曾有機緣出席聆聽哈金的文學講座、簽書會，有過一面之緣，真好哇！直叫人羨慕不已。“他的小說裡有一種樸實的感覺，不花俏，和他本人的氣質差不多。”好友真誠的閱讀分享，令光頭佬好生感動，畢竟刻下身邊的友人已甚少會主動和別人分享這一些在生活上可有可無的心得了。好友還說了一句，其實閱讀哈金的小說並不很難，他多半就是以一個移民作家的身分，用非母語來寫作，而寫出了自己的一條路子。“ 在這幾本書裡面，一般人是從《等待》開始看起的，然而我倒是真心推薦從《自由生活》開始著手，之後才回過頭來，去看他寫中國的那些故事。” 原來哈金的《自由生活》，是他第一次把小說的故事背景搬離了中國，直視美國，全書長達33萬字，描述了一個不得不離開安穩生活的家庭，歷盡千辛萬苦，吃盡了苦頭，在一個新的國度尋求被接受，獲得肯定的奮鬥歷程。吾友說他是真心喜歡《自由生活》的，當時他讀著這部小說，讓他感觸良多，甚至還因而影響了他，在他的人生中作出一個重大的決定。好友真摯坦誠的交流，字裡行間充滿著令人感到舒適的溫煦關懷，於是，光頭佬決定拿起那部厚厚的《自由生活》，鋪展開來一個漫長煎熬的讀書生活，間中或有中斷，斷斷續續的，也努力的讀了幾分之幾咯，樂哉！書中的歲月。

哈金在這部小說中寫到了很多從天安門事件後，從中國流放到美國的留學生、學者，中國人的面貌，誠如多年以前於梨華所刻畫經營的，以海外中國留學生為背景的人生小說那樣，然後時代畢竟不同了，人們的思維、意識型態已經變遷，是好是壞，當然是各有各說的，然後哈金在小說中有感而發：“如果你不知道如何運用自由，自由對你將毫無意義。”真是耐人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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