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萊佛士坊走向魚尾獅公園,風很涼,除了遊人三兩,偌大的堤岸沒有人,高聳入雲的金融商區大廈一棟棟,每一座僅僅亮著燈眼七八隻。伴侶拉著我,用手機拍了一張張合照,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陷入熱戀嗎?閉上眼,深呼吸,能與喜歡的人淋浴和煦陽光、共享溫柔海風,真好。
把視線投向對岸濱海灣金沙,記憶裡有和父親、母親緊挨著立於空中花園鳥瞰獅城夜景映入眼簾,夜色很美。時光過去了,父親已離去。而我,漸漸、漸漸,不再睡不著。很想努力做到好好生活,但是所有的記憶並不緩緩淡卻,無法不感到時時刻刻的想念、錐心的痛以及像把自己推落萬丈深谷的迷茫。這就是人生啊!許多事都會改變,很多人都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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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臉去,背風。調勻呼吸,等候慢慢慢慢的恢復。伴侶又擁著我合影。在他懷裡,真是既安心,又幸福。“要幫你們拍照嗎?”一對逗留堤岸許久的父子,為父者忽然走向我們這麼問。我們搖搖頭微笑道:“謝謝!”倍感親切。
另一名男子套上熊貓頭服裝,以濱海灣金沙為背景,追著風對著鏡頭跑跳,彷彿多麼快活。他的女伴裹著頭巾、舉起手機替他錄影。“在拍Tiktok短視頻!”伴侶說。
幾隻八哥掠過身畔,停留在魚尾獅雕像旁,啞啞地叫。此外,整座景區靜得令人質疑:“這裡是新加坡嗎?”十幾年前,在附近上班,下班後常與朋友相約到魚尾獅公園及濱海藝術中心溜達。那時候新幣與馬幣的兌換率為2.3,人口比目前少,但是不曾如此清冷。熟悉獅城的人一定了解,能輕輕鬆鬆在魚尾獅公園拍一張照,背景並非人頭攢動,有多稀罕!
“奇怪,政府不是展開疫苗接種者旅遊走廊計劃了嗎?怎麼還這麼蕭條?”當途經埃爾金橋往克拉碼頭踱去,發現公廁上了鎖、蜘蛛織滿網,沿途一家大名鼎鼎的海鮮餐廳已結業,而計劃前往用餐的一家中餐廳也倒閉了,不由得提問。伴侶告訴我,雖然新加坡已對一部分國家開放,可新聞指出,目前入境的旅客,只佔疫情前樟宜機場每年入境旅客人次的大約百分之十。要恢復遊客信心,畢竟需要時間。
維多利亞劇院的鐘樓敲響了鐘聲;幽靜的新加坡河上,一尾小船悠悠搖過。一名女子身穿背心短褲,小跑著越過我們遠去。對當地居民而言,能在獅城景區如此悠閒地散步,真的很不錯。以旅人身分遊獅城,到了肚子嘰裡咕嚕叫的時候,步入一家日式餐廳,整個用餐時段,只招待了我倆以及另一桌食客。大概為縮減成本抵虧損的緣故,食材品質與價格不符,雖然味道不錯,吃完畢竟無法打起精神直呼:好爽!美味極了!
直到發現我愛的那家抹茶甜品店依然營業,便穿過涼涼雨幕,飛奔過去。買了一支抹茶冰淇淋,握在手中,一下一下舔著,才快樂起來。
不被遺忘是美好的事
疫情以來,鎖國對新加坡經濟造成重挫,新加坡遊客總數也大幅度下降,降至40年最低。2020年的自殺人數,更創下8年以來新高。疫情改變了一切,經濟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復甦?我們需要多少日子方能迴歸平靜?
忽然想起《大腳印》旅遊雜誌主編髮來的徵稿訊息“當世界摘下口罩之後”:被困在家裡的那些日子,有哪座城市、哪個鄉鎮、哪道美食、哪個人,讓你心心念念,無數次告訴自己,冠疫一旦結束,我一定要再回到那裡。對著徵稿內容,心頭繃得就快嘎嘣碎滅,抿緊了唇,向主編道謝,不被遺忘畢竟是美好的事啊。然而這篇稿,要動筆是無能為力了。
我把剩下的半支冰淇淋,咬下一大口,冰冷冷地吞進胃裡。抹茶冰淇淋又香又苦,餘留的遞給了伴侶。 “你不要了嗎?”他問。“不要了,”我答。最後一截冰淇淋送入他口中。我深呼吸,握住他暖暖的手,一同步入了地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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