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还是没有习惯工作。即使是已经工作了快3年的现在。清早起床,梳洗并用过早餐后打开电脑——我总觉得这仍是一段过渡期,仿佛很快地、很快这需要工作的时期就会过去,迎来漫长的假期。仿佛仍是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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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已经成为一个名义上的大人了;需要工作、赚钱来养活自己。要懂得如何与人处事;如何交谈、社交、建立人脉关系。遇到困难需要想办法自己解决。成为大人所换来的自由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我想我还不习惯这一切。
工作以后,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人也渐渐懒散下来。因为忙、和累,有越来越多事被拖延、放弃;好像有或没有也无所谓。有时候会变得只专注于工作。但我不喜欢那样——那毕竟是在消耗自己,把个人独有的面容一点一点削去,最后面目模糊。
啊。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吗?
我当然还记得梦想;我毕竟还不那么老,在公司里也仍算是最年轻的那一辈,可我却清楚感觉到它们正在消失,在被工作和日常推挤而所剩不多的时间空隙里逐点流逝、变得浅淡。尽管如此,却也不怎么难过,真是令人意外。我曾经还以为会更加难受,或因此而做出更激烈的决断。但没有啊,平静得像它们从未存在过。大概就像是:啊,我记得,但也只是记得,冷静得像是在注视他人的人生。
有一段时间,我的生活过得规律而乏味。醒来,工作,睡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个月,而我接下来的人生中,也将会充斥着这样的日子。于是就忍不住困惑。对于先前做过的所有选择:难道不是我,一点一滴将人生形塑成了现在这番模样?又或者说,一个人的一生是否早就被他的性格所决定?
自由意志也许追根究底便不存在。如果要贯彻信念,便需要足够坚强、或幸运,而不是每个人都得以这么做。
不要去想什么意义
在那些加班至深夜的夜里,人似乎分外倾向于自毁。像是一种对抗、叫嚣似的:来啊,让我们玉石俱焚下去。夜越做越深,人倒越有精神。像怀抱着一颗炸弹,温柔地爱抚它,偶尔也为它搧风,等待爆炸时灿烂的花火和粉身碎骨的宁静。我记得上司是如何在午后的餐叙中轻描淡写地说如果死掉便不需要工作了。说时带着微笑。我没看见她化了妆的眼下藏着的黑眼圈,但那几个月里,谁没有呢?
在这一行里,每个人的嘴上都说着打算辞职,最后行动的人却没有几个。大家似乎都在等,看无法忍受的极限会在哪一天到来,而在那以前就继续发奋工作,将身上的伤当成战场上的光荣勋章,谁加班得最晚谁就得到最多掌声。
——似乎变成了牢骚文呢。
反正人是会麻木的;我也慢慢习惯了不抱任何期待的日子。醒来、睡去、前一天和后一天似乎没有多大分别。既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没有太多想买的东西、或特别想去的地方。好空乏,不过久了就会习惯,而习惯以后一切都可以忍受。
说到底,人多是软弱的,且善变,就像初学的舞者——下一个脚步该踩向哪里?直视前方、抑或回头转身?在那动作与动作之间是否犯下了错误,而那些错误又会否积累成数十年后的周身隐疾?
有时总觉得好累;有时又会想起村上春树在《舞·舞·舞》里头写到的:继续跳舞啊。不要去想为什么跳舞,不要去想什么意义。所以跳舞吧。只要音乐还继续响着。
说得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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