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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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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10:00am 06/12/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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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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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集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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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耀威

黄俊铭

薛琴

龙山堂邱公司

跟一座城市融成一體:記耀威

圖/文:張集強
(攝影:溫永慶)

1999年,我在中原大學黃俊銘教授研究室擔任研究助理,學習古蹟調查、測繪等工作,接觸到臺灣古蹟界的前輩老師,包括同校的、樂山基金會的丘如華、文化大學的李乾朗等等教授,記得好幾次會議中,這些老師提起成大畢業的陳耀威、黃木錦等學長的名字,告訴我若回馬一定要跟他們聯繫。

後來在2000年,我考進中原建築研究所,準備碩士論文題目時,一度要以檳城、馬六甲、太平、怡保、吉隆坡等早期城市為研究對象,在一次返馬時,薛琴跟黃俊銘老師託我帶一些研究報告的書,尤其是古蹟調查、修復工作報告書等回去給這些未見過面的學長。後來我跟耀威取得聯繫,相約在日落洞附近一個咖啡店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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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會面,我將十來本報告書交給他,記得他說臺灣目前有這些系統化的研究真的非常好,尤其是在古蹟修復工程,若達到某數額的工程項目,規定業主必須委託獨立的研究單位負責記錄,待工程結束後出版修復工程報告書。我則趁機會向他討教碩士論文的事情,我當時想研究檳城的都市歷史,他對這些事情感到很興奮,不過後來在跟指導老師討論後,覺得先以吉隆坡為主,尤其貴為首都,吉隆坡的都市歷史研究在當時仍相當匱乏,對其他城市的興趣便暫且擱下。

(攝影:溫永慶)
 
或許是全馬最早使用數碼相機的文化人

當天我們聊到店家打烊,彼此相約再見面。在唸研究所期間,只要返馬到檳城,一定會到他的工作室拜訪。每一次他都會翻箱倒櫃,還有把電腦裡的照片調出來分享一大堆修復的事情,當然還有一些辛酸與趣事。每當聊起古蹟,耀威自然會興高釆烈,毫無保留的分享每個細節。他對許多方面細微的觀察,以及攝影的能力讓我非常佩服,他教我一些記錄古蹟的攝影方法,我則跟他分享如何將照片拍攝的內容或關鍵字嵌入檔案,方便以後檢索用。

2000年左右是攝影數碼化的革命時代,由於傳統攝影需要消耗大量的底片,經常一天拍攝的數量多達數百張,沖洗的話,經費非常龐大,若無研究經費補助,一般研究人員肯定沒有辦法負擔。耀威可能是馬來西亞最早使用數碼相機的文化人,有一次我們花了相當多時間一起研究如何整理這些照片,我用的是按日期存檔,在檔案夾名稱加上地點跟事項的方法;他則是用最耗時但也是照顧到細節的方法,即將檔案分別按日期流水式備存,然後再針對照片內容分別複製到不同主題的檔案夾裡。這樣一來,對電腦的硬盤容量就更高,拍攝後也必須要習慣花一些時間來整理分類。

我十分佩服他在這一方面的堅持,在他工作室,有時跪在地板上操作滑鼠,點擊一層層的檔案夾找到不同主題的照片,每次又快又精準,而且每個檔案夾裡都是精選最好的照片,他一開始分享,就會不由自主的讚歎,在他眼裡的檳城真是世界最美麗的地方,每天都會有發掘不完的趣味事物。

 
隨身攜帶相機、手記本、捲尺

在2005年8月完成碩論後返馬不久便在大學任教,經常帶學生到檳城,每一次都會去拜訪耀威,後來得知大家都把他稱為檳城土地公,感覺去了檳城不跟他碰個面,行程就會遜色許多。每一次的拜訪流程都一樣,先從他的工作室介紹開始,樓下的枯木小盆景,芭蕉樹,到樓上看荷花,然後聽他分享一些古蹟修復案例,尤其是修復前後的照片對照,經常會引起學生哇哇的驚歎聲。分享結束後,如果還有時間,他便會帶大家出去走走,經過印度小區,還會順便獵奇一番。他對所有來訪的朋友、各地大學老師跟學生,都來者不拒,每一次都要耗上半天到一天的時間,樂此不疲。

有幾次沒有學生隨行,我仍然會去拜訪他,他若有時間便會帶我去更遠的地方看看。有一次去看瑟福屋修復,由於通行不便,我們把車子停在河的對岸,然後爬上大水管,像過獨木橋那樣平衡身體慢慢步行到對岸。瑟福屋是檳城最早一批洋樓殖民地樣式房子,能在修復期間去一探究竟,兩個人都興奮不已,在那裡待了好幾個小時。

還有一次他帶我到峇都眼東聯合福建公冢百年適成亭看石碑,再到謝氏石塘家冢看看。當車進經過牌樓,看著背靠白雲山的群墓,我不由自主的發出驚歎聲,告訴他這彷彿進入了百年前的時空,他則開完笑的指著旁邊一群野狗說,這些狗也是姓謝的,我則笑說姓周橋的都姓周。我們一邊開玩笑,車子繼續往冢亭開去,看到牛群,覺得畫面美極了,下車準備拍照,結果前面突然冒出一個頭頂包白布,上身赤裸,下身包白布紗籠的印度人,完全就是老照片裡經常看到的裝扮,我們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我經常在想,耀威每天都在喬治市裡工作過日子,這麼多年來仍然對周遭事物感到新奇,雖然每天走在同樣的街道上,但總會有一些新發現,因此他的包包裡總是裝著相機、手記本和捲尺。喬治市兩百多年的歷史,有知音如耀威,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我知道愛檳城的人很多,但像耀威那樣幾乎可以跟這座城市融成一體的,似乎找不到第二人了。

維護修復檳城古蹟的最重要推手

耀威主持的文史工作室,曾經負責龍山堂邱公司的測繪工作、天公壇前期修復,修復韓江家廟、魯班古廟、福德正神廟(建德堂)、亞依淡天公壇、大街的清荷社及81號街屋,剛獲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區文化遺產保護獎的大伯公街福德祠,還有多間傳統店屋;他也曾經協馬六甲青雲亭、新加坡的雙林寺修復等。喬治市之所以能驕傲的向世人呈現這些精彩的古蹟樣貌,耀威是幕後最重要的推手。他在檳城最後的日子,工作上不盡順利,或許因為他對古蹟修復的認真與執著,對一些不當修復而造成破壞的案子經常直言批評,得罪了一些人,在各方面給予打壓,但恰恰就是因為他始終堅持忠實呈現古蹟原貌的原則,才能造就了一個個讓人歎為觀止的修復個案。

幾年前,他說要去華僑大學教書,同時修讀博士,用另外一種方式來繼續愛他的檳城,想當然,他的博士論文肯定跟檳城有關,若能將他過去收集、記錄到的檳城全面整理,這短暫的離開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奈何,這項壯志未完成前,身體被癌症纏上,在生命最終的幾個月時間,他仍然維持樂觀積極的態度,一如過往做他最愛做的事。

耀威的離開是檳城乃至馬來西亞古蹟保存界的重大損失,許多人一直到他去世了才發現他過去做的事情多麼重要。我在想,國家社會對古蹟保存的輕視,對這些辛勞無私付出的人才無感,國家的重要文化遺產最終也只能淪為旅遊消費品牌的裝飾圖樣,對國家文化的提升沒有多大幫助。

耀威走後,朋友都認為應該想辦法延續他的精神,但也只能從他過去的文字、電腦裡海量的照片、未完成的博士論文中去抓準了。這就像研究歷史,或古蹟修復最困難的問題那樣,沒有人可能完全掌握或詮釋歷史。耀威的思想和精神已經成為了檳城歷史的一部分,他最終可以跟他最愛的檳城結合成為一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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