檳城噪音演藝屋(Noise Performance House)線上演出《不得了,巫婆靚靚不見啦》。此劇的重點在於道德灌輸、遊戲與劇場參與三者並重。這也是許多兒童劇的標配。在本劇,道德即戲主題——不要做一個自私自利、不懂欣賞別人的人。劇中主人公少年毛毛天資聰穎,學術、才藝出眾,但由於自視過高,且喜歡嘲弄同學,故無朋友。同時戲劇又提出了一種吸引力法則——同類相吸:毛毛因為這樣的性格缺陷而吸引了壞巫師卑底(Baddie)的到來。來者不善,卑底此行目的就是要把毛毛投進去他煮的一鍋湯。
這裡要岔開說一下這個劇本濃濃的粵文化——“煲湯”文化的應用。“煲湯”是粵方言,意即煮湯,這是包括香港等粵文化區人飲食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內容:一年四季轉換,就有不同煮法配方的“煲湯”。在劇中,卑底要煮的是“蠍子毒蛇醜陋湯”,配方除了蠍子毒蛇,還加上老鼠、耳屎,以及“一個自私自大、損人利己的孩子”。這就是他來找毛毛的原因。而老鼠,他就現場向小觀眾徵求。夠重口味兒吧?對抗卑底的好巫婆姑底要煮的是“花花笑聲靚靚湯”。配方是小觀眾帶來的愛心花花卡片以及現場發出的笑聲,姑底用一個捉蝴蝶的掃網收集笑聲煮湯。很搞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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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行空的“煲湯”文化
“煲湯”文化的加入,讓這個兒童劇的遊戲與劇場參與部分得以天馬行空乃至荒誕不經的開展。可說是到了一種黑色幽默境界,這在兒童劇中是較少見的。在引導觀眾參與方面,可能是線上的限制——演員沒有太充裕的視角看清觀眾的反應,或擔心線上有很多不可知狀況,於是點到為止,這讓熱度無法更熱。演員的一些特技表演例如變魔術,可能是功夫還沒到家,不敢太施展,有點遮遮掩掩。
除了煲湯,本劇的另一個文化元素就是女巫文化。這一東一西的混合,讓人很自然地與劇本出處——香港這個華洋混雜的社會聯想起來。劇中一共有兩個女巫和一個男巫角色。主角張曉晶創造了一個有點功力不強、樂於助人的好巫婆,她的人物設計與表演節奏方式挺有趣的,有點兒憨、有點滑稽的老女人。梁文輝飾演的壞巫師卑底節奏快了點兒,或許是還不適應線上表演,感覺他有點兒沉不住氣,總想速戰速決。其實相對於曉晶,他有更大的發揮空間,更能吸引小觀眾注意力,如果能悠著點兒就好了。飾演毛毛的張茗傑演技語言和其他演員相距較遠,有待磨練。陳龍金是很出色的講故事人(聽過他的故事集音頻),但在本劇他作為說書人,說話的音調和情緒好像過高了,聽起來減少了美感,這一點可能和角色的定位不明確有關。
塑造兒童劇中的英雄角色
用“說書人”來指龍金的角色,是因為他第一個出場,帶領觀眾進入戲劇,並過後宣佈故事結束。在戲劇一個關鍵情節,他也參與到劇中帶領小觀眾協助好巫婆戰勝壞巫師。一般戲劇裡,“純粹”的說書人可以在戲劇開始、結束和幕間出現,有連接、過渡戲劇各場的作用:戲劇不想做或不可能做的就讓他來說。而像本劇,說書人和劇中人對話、介入戲劇也是常用手法。但“遊戲規則”要先設置好——鋪墊。龍金在戲劇開場後就一直藏在幕後,卻在本戲已經演了五分之四,進入關鍵高潮場景時突然跑進來,高調參與並決定了戲劇的轉折,難免讓人感覺突兀了。這裡出現的問題是:
一,如果龍金是被設置為故事的角色,以作為其他角色與小觀眾之間的橋樑,那就讓他在全劇中不時參與;如果只是作為純粹說書人,就讓他連接、過渡戲劇各場,不去幹涉劇情。現在龍金的定位好像是這種:(從開頭和結尾來看)但又不是這種(沒有在各場負起敘述與連接的功能),卻突然在關鍵時刻介入。感覺人物定位模糊。
二,本劇的道德灌輸,是通過正邪大戰,讓邪不勝正,以獲取道德榮譽感:毛毛決定痛改前非,自我救贖;小觀眾通過參與滅魔,認同道德。於是,這場大戰就要有一個戰役統帥,下達指令指揮全體參與者齊心合力攻敵。那麼,這個統帥或英雄是誰呢?從劇本的人物設置來看,顯然是好巫婆姑底。因為戲劇的主要線索就是她出招打退卑底救出靚靚巫婆與毛毛。來到決戰時刻,改編卻臨陣換帥:姑底向說書人求救,使他得以介入戲劇帶領觀眾擊垮卑底,無端領得頭功。
說書人在劇中只是一種功能角色,由於沒有清晰的人物形象與個性創造,也就不承擔行為模楷的教育功能。反之姑底在劇中的人物形象與行動,都可以成為小觀眾的學習模仿對象,在兒童劇中可視之為英雄。臨陣換帥雖不至於沖淡本劇的教育主題,卻沖走了英雄——減少了人與思想的粘合劑——兒童劇通過對英雄的塑造,從情感上吸引兒童觀眾接受某種思想品德的潛移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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