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读初中时,刘文正有一首非常流行的歌〈爱像什么〉。歌词第一句就是:“爱像什么?爱像星期天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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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当时的我来说,星期天的早晨却总是过得很抑郁。这是因为每个周末早上,我们兄弟姐妹都得到甘蔗园里帮忙干活,比上课还累,丝毫感受不到歌曲中的轻松甜美。
父母都是大园丘的割胶工人,胶工收入勉强可以养家活口,但要供6个孩子求学却不免捉襟见肘。为了增加收入,父母在一小片租赁的农耕地种甘蔗和少许蔬菜。早上割胶,下午就到甘蔗园劳作。
我们几个孩子只在周末假日才会去甘蔗园帮忙,主要做些剥甘蔗叶和清理园地之类相对轻松的工作。甘蔗叶长满尖刺和细绒毛,即使戴了园丁手套,手臂仍会被划伤,又痒又痛。所以每次从园里回到家,都涂抹一层清凉止痒的富士山雪花膏,颇有神效。
收割甘蔗时则得全家出动,大家分工合作,把成熟的甘蔗在近根部处砍下;若用巴冷刀,得弯腰小心砍以避免伤及其他未成熟的甘蔗,既麻烦又辛苦。为了改善工作效率,父母自己设计了一把铲刀,请铁匠打制好再配上长木柄,形状类似沙僧的武器月牙铲。用这铲刀来“铲”甘蔗,事半功倍,不必辛苦地不断弯腰。
妈妈负责“铲”下成熟的甘蔗,并依据尺寸每10根排成一堆,爸爸再把10根甘蔗用绳子绑成一扎。几个孩子则把捆绑好的甘蔗肩扛到园丘门口,等收购罗里来了再把它们扛上车。兄弟当中我最瘦弱,所以总是挑较小把的甘蔗来扛。
靠甘蔗园完成学业
我们家的甘蔗都卖给从城里来的收购商,他再转卖给榨甘蔗汁的小贩。一杯榨好的甘蔗汁虽不便宜,我们的收购价却低廉得可怜。一根最肥美硕长的A级甘蔗只卖区区5角钱,稍瘦短的不过三四角钱。我们把甘蔗扛上罗里时,收购商还在一旁仔细检验,有时还会把我们的A级甘蔗降级成B级,每扎就平白少赚了一两块钱。
甘蔗根浅,最怕水淹。水浸泡超过一天便活不成了,得砍掉翻种。偏偏我们家甘蔗园地势低,雨季时园后的小河常会泛滥成灾。有一年过年,大年初一清早便下起豪雨,一直到年初二才停歇。雨后爸爸赶紧到甘蔗园,看到满园甘蔗浸泡在黄浊的水中,既伤心又无奈。那场水患让我们家损失惨重,爸爸铁青着脸愁眉不展,我们几个孩子也不敢喧哗,静静地过了一个郁闷的新年。
收拾完水患残局及重新翻种新甘蔗苗之后,父母痛定思痛,动手在园里挖了几道沟渠以便排水。沟渠挖好不久又遇豪雨,雨后我跟着爸爸到园子里,发现淹进来的水都顺利经沟渠排出园外,甘蔗完好无损。看到自己亲自动手的“水利工程”发挥功用,爸爸高兴得满脸发光,而我则是佩服又感动。
甘蔗园的收成虽不多,对我们家却是一笔很大的辅助,也靠着它供我们兄弟姐妹完成学业。三十多年光阴荏苒,父亲已逝、母亲已老、甘蔗园也早已不在了,但对于甘蔗的那一份感情却至今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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