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向來自認是土生土長的馬來西亞人,上一代人的祖籍國是另一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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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首相敦馬哈迪推出新書《抓住希望:為新馬來西亞繼續奮鬥》,左一拳右一拳,幾乎跟他有瓜葛的政黨和政治人物紛紛中槍,但旁人笑看風雲,對政治恩怨是非已經興致冷卻,畢竟薑是老的辣,老人家拋出“筷子吃飯論”,以及“本地華人應說方言”,立刻掀起浪花。
敦馬在記者會上的言論比新書內容更引人注目,他認為大馬人被分化的其中原因,是華人依然以祖輩的出生地作為族群身分的認同,以及華人採納作為中國官方語言的華語,更荒謬的是,用筷子吃飯也是華人融不進馬來西亞社會的理由。
這番話反映他的思維依然停格在(或回到)上幾個年代。他非常介意協助國家爭取獨立的族群,在成為大馬人之後,堅持保留原有身分以及和祖籍國連接一起,以此斷定華裔世世代代拒絕融入社會,卻看不到華裔經過一代接一代的磨合和交融,已經成了這個國家的血與肉,更不知道他究竟什麼時候聽見馬來西亞華人說:“我是中國人”?
我們向來自認是土生土長的馬來西亞人,上一代人的祖籍國是另一個國家。老馬如果真的肯放下歧見,用心接觸華裔年輕人,瞭解一下他們的想法,會發現他們和祖籍國的臍帶都切斷了。
同事的女兒到愛爾蘭深造,班上也有中國留學生,但老外分不清亞洲人,看到黃皮膚以為就是中國人。教授要把所有“中國學生”集在一班方便教學,她女兒立刻站起來劃清界線:“我不是中國人,我是馬來西亞人。”
我不相信一個領導多元種族國家長達22年加22個月的資深領袖,會是和老外用膚色來區分民族一樣的水平。
上一輩人因為時代和局勢對祖籍國有較深的情意結,然而對新一代而言,祖國就是大馬,每當被外國人誤稱為“中國華僑”時,本能反應就是鄭重否認,強調我們是馬來西亞人的身分。
我們甚至抗拒把茨廠街稱為“唐人街”。只有中國僑民在外國城市的聚居地區才叫唐人街,但我們沒有唐人街,因為馬來西亞每一個角落都是我們的家。
敦馬可能不知道,還有很多華人未曾到過中國,並非沒有能力,而是沒有動力,即使我們到中國,也是抱著觀光旅遊的心態,但有些人沒有把中國當作旅遊第一選擇,當然,有的是個人因素。
我們的老祖宗來自中國是不爭的事實,但很多人就算回去祖籍地,也是走走看看祖先的地方長什麼樣子,在那裡,我們只是遊人。
要區分是不是真正的馬來西亞人,並不是以他拿筷子還是用刀叉作為標準,那只是我們的生活習慣,一些馬來同胞早已不用手吃飯而改用湯匙刀叉;無數次和政經文教企業界的馬來朋友在中餐廳聚餐,他們拿筷子的手勢比我還標準,但這並不會讓他不像馬來人。
如果敦馬願意將心比心,應該接納華人的種族特性只是不想“忘本”,失去自己的根。華人不論走到天涯海角,就算是一箇中文字都不會寫的二毛子,也不會去掉華人背景,一些還堅持用筷子,奉行著華人的風俗習慣。
認為華社要完全被接納,就得學習來自印度和阿拉伯的人完全過著“土著”居民的生活,這種想法其實是把自己置於高高在上的地位,要其他種族俯首稱臣,正是這種不平等的地位讓社會變成失衡的天秤。政治人物必須認清這是多元社會的事實,包融是需要各族互相接納和求同存異,而不是強逼其他種族摒棄自己的特徵。
導致大馬人被分化的原因,不是因為各族群努力維護自己的文化和根源,多數時候是政治人物為了政治利益,或者需要個別擊破時,把課題政治化來煽動情緒,才令到各族人民之間因為誤解而有了距離。
當老馬說到本地華裔講華語是採納中國的官方語言和政策,理應要說廣東話、福建話或其他方言時,相信華人看到這裡都笑了,是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忽然想起,小孩子有時會故意把奶瓶打破,把奶嘴扔掉,或者大發脾氣,其實,只是想引起大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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