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至2021年,對許多人來說大概是陰雲籠罩的兩年。
經濟停頓;社交活動停止;長時間困在單一的室內;最讓人憂傷的,莫過於來不及跟至親摯愛道別,甚至連見最後一面亦是奢望。
眼看著親人有說有笑地步入醫院,最終卻只能通過手機屏幕說再會。要如何放下?要怎麼面對傷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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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是吳若權最為人所知的身分,此外,還集廣播主持、企管顧問、咖啡師、心理諮商師於一身,這次他以“心理療愈師”的身分登場,告訴我們要怎樣才能做到“放手、放心”。
2021年末,又到了回顧過去一年點滴,但是這一年彷彿與2020年沒有明顯的界線,陰霾依舊沒有散去,“離別”突如其來得依然頻密,殺得人們一個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是好。
“‘道別’未必是在生死永隔的那一刻。其實人生時時刻刻都是在道別,只是在疫情之前我們並沒有真正意識到這點。”
吳若權在手機屏幕的另一端,坐在平日直播的位置上娓娓道來。不急不徐的語調,自帶著令人安心平靜的力量。
接納逝者已逝,道別才有意義
“譬如我們與父母親同住,每一天上班、下班,其實每次重逢和道別,很有可能是你生命中的最後一次。只是沒有疫情,我們從來不會去想這些事情。”
“當疫情發生後,我們真正經歷到的時候,我們就會有很多遺憾。”
他認為,“道別”不一定是在生死永別的當下,換言之,無論對方離開了多久,人們都能隨時處理“道別”。
他提到,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實際上比較困難的並非處理“道別”,而是無法接受親友離開的事實。否認和抗拒的心理才是真正讓我們無法說好好說再見的原因。
“在道別之前,我們怎麼去接受家人因為疫情而突然離開的事實,接納並且放下心中的抗拒,這可能是遠比道別更重要的學習。”
“如果你能接納、臣服這個事實,然後你開始認知這個人已經離開,這個‘道別’才會有意義。”
疫情下的道別方式
由於疫情的緣故,人們只能隔著厚厚的玻璃窗遙望因冠病逝世的親人,連最後的親吻、撫觸都做不到。
於是,他給予了數個“道別”的建議,例如選擇一個地點,無論是墓地、骨灰安放處、家裡某個對方最愛的角落或任何對於彼此最有意義的地點,手裡拿著對方的照片,好好地訴說思念之情、不捨和感謝。
“生死學中有道謝、道歉、道愛和道別,你必須真心地講出這些話,這是一個最具體且隨時能進行的。”
又或者,無論你是否擅於用文字表達的人,寫一封信、一張卡片、一本筆記,然後再根據各自宗教信仰的方式,將自己的心情“傳達”給對方。
“像是佛教徒,可以把寫好的信燒給你的親人,這是一個儀式。”提到儀式二字時,他咬字的力度稍微加重,“對於生死來說,儀式是很重要的。若你不做些什麼,你會覺得有些事情沒有做完整。”
第三種方式,便是拜訪共同認識的人,或逝者關係非常要好、親近的親友,與他們聊聊有關於逝者生前的為人、記憶。
“可以利用視訊等溝通平臺拜訪這些親戚好友,通過他們瞭解生前的親人,同時通知他們死訊。雖然這個過程很哀傷,可這就是道別的練習。”
他說,“道別”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而且並不僅限於一次。比如每年的生忌、死忌,均是可以道別的時候。
“能拉長(道別的)時間,增加次數,讓你從悲傷中獲得療愈自己的力量。”
最後,代替逝者完成他來不及完成的心願或事情。哪怕是吃他愛吃的面,代替他體驗生前來不及體驗的事。
“這也是道別和療愈很好的方式。你可以通過那碗麵的滋味,想起他生前的喜好,你們有共同的經歷。慢慢地,你會感覺到雖然他的肉體已經離開,但他的愛、精神和想法一直與你同在。”
“這種連接會讓我們覺得沒那麼孤單,沒那麼感傷。”
同理不同情,踢走負能量
2016年,吳若權取得心理諮商師的執照,2017年至2018年同時取得了咖啡師、美國潛意識平衡的執照。
在獲得心理諮商師的專業認證後,身分開始出現轉換,密集地從事心理療愈師的工作,有許多個案主動前來求助,這意味著他必須面對如浪潮般洶湧而至的負能量。
“我必須坦白說,前半年的狀況比較容易受到個案的人生遭遇或心情影響。但我非常敏銳地覺察,我今天還開心地去做幫助人的工作,為什麼做完心裡會覺得很沉重?”
於是,他反問自己:我到底在沉重些什麼?是覺得自己被對方的情緒所感染?抑或是目睹那麼多人的不幸後,影響自己對世界的評斷與看法?
“我覺得這中間有微妙之處,從世俗角度而言,我們和個案之間具備很深度、靈性的東西,叫作‘同理’。”
“就是換位思考。我會去理解他的感受,他的反應和他情緒的來來去去。可是大多數的人只用20%的同理,卻用80%的同情。
但在療愈上是不對的,當你去同情、可憐一個人時,你們就不對等了。”
後來,他意識到自己與個案之間是一個彼此獨立,互相尊重,相互信賴的個體,因此他們是“同理”的關係。
“我去理解你的遭遇裡的反應、情緒,甚至是你童年的經驗如何影響到你現在對事情的觀點。我去理解,但不是同情。同情是可憐對方,然後無限地悲憫,認為對方是弱者,很需要你給予能量和幫助。”
於是,迅速地覺察讓他很快地調整好心態,抱著“同理”心看待每個個案,無形中消解了撲面而來的負能量。
人生中若只能有一份工作,我願意當療愈師
吳若權坦言,自己是不走尋常路的心理諮商師,一些執念很深的個案可能在一般傳統的心理諮商師處已經諮詢20至30小時卻停留在原地毫無進展,接洽他以後可能3至4回就能往前走。
“如果他們在別人那裡已經30次,到我這裡的3至4次也是很難撼動,剛開始的那半年,我會覺得遺憾或力不從心。”
“可是,如今我站在比較同理的角度理解他。他(的執念)就是如此地根深蒂固,他現在不想動一定有想要保護自己的原因,也許在時機還沒到來之前,他不動是最好。”
他認為,我們無法期待某個人一定要在我們預定的時間表內對自己懺悔、寬恕別人、找回愛、放下恐懼等等。
“當我是一個很成熟的療愈師時,我就不會設定這個時間表,儘管我很盼望能幫助他。”
他毫不諱言,認為自己把“療愈師”這一份工作做得很好,前來求助的人均出現了轉變,為他帶來更多正向的鼓勵。
他跟我分享一個從美國回臺灣的個案。個案的主角是一名35歲的已婚男士,原來只是到醫院治療膽結石,但是醫生髮現他與家人存在很嚴重的口角衝突,便建議他到吳若權處做諮商。
“他的婚姻關係屬於情緒高漲,愛對方愛得非常猛烈,‘馬景濤式’愛恨分明的那一類。醫生建議他來找我,是因為他內心深處一直想要殺死他爸爸。”
“他知道他沒法殺死爸爸,卻根深蒂固地希望爸爸老死在安養院,他只付錢卻不去探望他。但其實他父母活得好好的,只是他人生的腳本和信念是這樣,不想放過他的父親。”
原來他父親如傳統的華人家長,對他要求很高,將他送出國磨練。他一直覺得父母重點關注身心有缺陷的妹妹,自己在缺愛的環境中長大,一連串的痛苦和失望變成強烈的恨意。
吳若權跟他做了3次諮商,第一次他表現出痛恨他的父親,恨之慾其死;第二次諮商結束後,依舊錶現出憤怒的情緒,可卻開始鬆口,表示若父親願意道歉,他也許可以放棄殺他,不讓他慘死在安養院。
“到了第三次,他完全釋懷了,覺得連道歉也不重要,甚至認為自己也有應負的責任。”
“我覺得這就是一個療愈師的工作很大的境界。幫助一個人回溯人生各階段的腳本,找到重新解讀故事的方式,就找到了他情有可原的觀點。最後,終於放過了自己。”
看著一個個帶著心結和痛苦前來的人,逐漸放下執念、傷口漸漸結痂痊癒,令他感到欣慰。
“我後來做的療愈工作,會讓我覺得若我的人生中只能有一份工作,那我願意做療愈師。”他說。
好在,他也不需要做這樣的選擇,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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