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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春秋

發佈: 9:01am 17/12/2021

楊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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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創作

深耕創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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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關鍵字】楊嘉仁/讓人心律不整的小說

作者:楊嘉仁
圖:Krimzoya

談 / 六之一】

在馬大深耕文學創作班擔任導師數年,學生年齡層從中學生到退休人士,無論寫作經驗,大多認真勤懇,不像黎紫書“在網上遇到”的寫作新手,故說不出狠話,最狠的部分只好安置在導師評語,任其暗流湧動,在學生的寫作歷程中適時爆發。批評過多或太直接,自然不討好,後來才覺悟寫評語也是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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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校園,評審沒說的總是比說出來的多,說出來的多帶鼓勵,但寥寥數語是否真有助益?很多“道理”其實需要幾堂課來談。一般小說參賽作品平均2500字,一次評審300份,若一年評審5次共讀375萬字,對比散文和新詩(撇開同等評審費不談不像新詩能用眼神對上來評審如同愛情這事也別提了),小說評審無頸椎視力等問題,實屬大幸,但若讀到讓人心律不整的作品,身心備受打擊,枉論寫好、或多寫幾句評語。

大專生的小說作品,除了在題材方面多了“人生經驗”,整體水平和初中差別不大。作者們似乎很早即已固定了小說類型偏好和語言,換句話說:沒有進步(據說不少作家也停留在25歲)。只有少數學校有文學導師,常見佳作。校園文學獎是重要的練筆機會,校方需栽培真正有心“創作”(非“”)的學生,雖然他們的作品通常“搞怪”。評審過程多主觀因素,同一組作品,若分別讓純“創作者”和純“學校老師”組別擔任評審,結果必然迥異,故無需太在意名次。學校之間競逐文學獎,日漸激烈,形同校譽之戰,也許是一件虛無的事。誰能認證一時的文學標準呢?心虛的作家們也不敢堅定地對學校老師說:“抱歉,這不是文學。”

讀小說新人作品,常見各種“狀況”,必先深呼吸。最常見的敘事,以某年某月某日某地點開篇,行文如報導新聞,或如流水帳:起床——刷牙——洗臉——上學校,如果下一場雨,純屬天氣變化,不含隱喻,在故事裡也可有可無。另一種是比新聞更冷靜的陳述,毫無情緒起伏,以為讀著AI作品(但AI都會假裝熱情)。偶爾也會突然被大量的感嘆號(!!!)嚇著,如見一個七情上面,在眼前講鬼故事的朋友。敘事者“口語化”還能勉強接受,只怕遇到通篇對白,角色們日夜無法停止說話。語言風格方面,幾種常見的默認設置包括中國影視暨網絡平臺通用語、馬來西亞少兒小說調調、 通俗小說煽情詞彙大全等。大家的原廠設定,恐怕難以輕易改變。

最常見的題材是親情故事:在鄉下由爺爺奶奶帶大,直到他們去世,大部份是回憶的倒敘,藉由多年後飄下的照片或落葉所啟動,分不清是小說還是散文。類似的深情故事包括友情。校園愛情故事則非常稀有(可能是不敢寫),寫出來的也未能萌芽,唯一原因是因畢業而各分東西。此外是校園霸凌事件,多得讓人覺得事態嚴重 。另有大批作品過早地“商業化”,主要複製中國連續劇,充滿鬥爭和權謀,大有宮廷內鬥(據說現已被禁)、小有家庭糾葛(多有小三),偶有複製武俠、職場、偵探、魔法世界小說套路的。一些特殊題材,偶爾也會“季節性”地冒出來:眼角膜捐贈者、遺體化妝師的故事等。

若說情節,常見以長篇小說氣勢開篇,情節急轉直下突然來到結局,發現是千多字微型小說。在短篇或微型篇幅內,情節的鋪陳空間本來有限,有的設下錯綜複雜故事背景,事件時空橫跨光年,卻選在中途開篇,讓人以為遺漏了上集;有的則沉迷於不停堆砌、填塞新的人物和情節 ,以求緊湊,卻導致故事線混亂,難以結尾,讓人以為留待下回分解——這些問題常見於科幻或奇幻類故事。也有不少故事兜兜轉轉,直到結尾,讀者和作者都不知去向。

偶爾也有錯置重點,頭重腳輕的情節,如通篇血腥殺謬,血流一地後,兇手動機依然不明。又如主角在一個被某“大系統”操控的世界內生活,到結局依然不知“大系統”為何物。又如關於虛擬現實世界(VR)的故事,作者只管描寫該世界內(元宇宙的前生?)的新奇(詭異)感官體驗,以致虛擬世界內部和外部(小說現實裡),皆沒有大事發生;也見科幻短篇竭力於技術層面的描寫和說明,忽略了展開更多人物(人性層面)的故事。

情節即是因果,當因果關係難以成立的時候,常見故弄玄虛,或靠“脆弱”的巧合做轉折,以求順利結尾。沒心機的,則走入“理所當然”的結局,如死亡、坐牢或結婚生子。較為積極的結局,卻過於刻意、聳動,力求出人意表;或過於草率,用一則剛好看到的新聞報導、一封肯定在未來會有人收到的信,甚至透過亡者託夢,或一個突然現身說法的老伯伯,讓真相大白。當然少不了刻意的留白,美其名為“開放式結局”,希望留下餘韻,讓氛圍達到終極的昇華,實則偷懶(如交給讀者去想像一首詩),流於空洞,讀者像來到自助餐場合,卻發現沒剩下多少食物。

最令人無言的小說人物,可能就是頹廢消極的的宅男宅女,或中年危機中角色,他們通常呆坐車裡,或咖啡館,看眼前人事,事不關己,一日無事,但也不會去自殺;另一種則任由命運(即是作者)擺佈,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無用”的人物塑造,看不穿角色內心,只見表面浮動的情緒,和模糊的個性,時時刻刻都看不到更多面向,其中很多人物註定用同一張面孔:天下的媽媽(和爺爺奶奶等)都是一樣的。

作者本身也令人無言而不自知——尤其是忍不住跳出來的,說一些突兀的道理,通常關乎宗教、倫理、文化或政治訴求,或議論時事。稍微克制的作者,卻讓角色不停地說理,開口即人生金句;或索性上身人物,抒發情感,讓角色失去自我並脫離故事現實。他們認為:“我”是最重要的,必須忠於“我的真實故事”。對小說涉獵較深的新人作者,則常帶有有某種堅持:為意識流而意識流,為魔幻寫實而魔幻寫實,為不同而不同

最致命的“狀況”,即是為了區分場面時空而劃出的許多條分割線(有的更附註:我是分割線),足以讓心跳停頓。勤於分章節的,具同等效果。切割短篇小說,或許是被長篇小說或網絡貼文習慣所影響,應可參考電影轉場技巧,或黎紫書的微型小說,許多的時空轉移,都不著痕跡。

小說新人作品狀況繁多,未可盡錄,語病事小,不提也罷。如果看起來陌生和瑣碎,可能是因為那些都是“文學前”的事了,作家們早已走遠,筆耕之餘,沒心力去理解,何況授課批閱。若新人們只透過泛泛而談的文學獎評審會議記錄(作家或學者的語言),或幾句簡評,來了解作品的可能問題,乃至寫作的方向,文學世代的“斷層”和文學的“門檻”必然恆常存在,也避不開“文學獎風格”的巨大陰影。

(編按 / 小說創作談系列將於每月第三個星期五刊出,敬請垂注。內文關鍵字為編輯所標。楊嘉仁為馬華詩人,曾任深耕文學創作班小說組導師。)

延伸閱讀:
【小說創作談/六之二】楊嘉仁/小說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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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18/03/2025
吴鑫霖/迁徙

从新住处三楼望向远处是灵市其他区域的高楼公寓。

已经许久没有住在高楼上,11年时光首都生活,已让我忘掉多年前在马六甲八村(Kampung Lapan)五楼组屋的青春记忆。

当年的小伙伴都不在八村了,回想起在八村的光阴,我很感谢明月、米粒、源斌和美仪的忠肝义胆,也无惧我一个臭男人跟这群女人共处一室。

再上高楼,别有感触。

当年二十几岁的勇气已在这几年磨光。一不察觉,人就像神案上的供花,美丽盛放的花期已过,如今坐三望四,赫然发现自己也陷入没有勇气和忧心于未来的困境中!当年那个信誓旦旦说,不要走他人的人生剧本的我,如今也一步步走向普罗大众遵循的“人生剧本”里。

健身时,无意间听到卢卡斯谈他去迪斯尼的经验。

他在这期节目里聊何为成功模式。他说,以前他不信有这套模式。可是打从迪斯尼回来后,他见证了这套成功的商业模式,如何将人带到童年时光,让人重新拾起和拥抱儿时的快乐与幸福想像。

他总结,所有的成功之路都是成千上百人走过的路,也一定会走向成功。我听了,一笑,再看看映在镜子里跑步机上跑步的自己,像仓鼠,像许多我曾不以为意的普通人,开始迈开步伐,踏上别人都走过的“成功之路”。

把SS1旧住处的垃圾和旧物丢弃后,我想哭,但我没有。

临别前,我依依不舍地跟房子说:“谢谢你陪伴了我9年,我在这里得到海鸥文学奖小说首奖,我在这里晋升为副刊高级助理编辑,我在这里评阅过许多文学奖,我在这里完成了我的散文集和短篇小说集,我在这里经历了荒唐的2022到2024年频繁换工的茫然。”

是的,茫然。

9年前刚进这间屋子时,我和许多人的起跑线都一样。

一样的平凡,一样的渴望能崭露头角。

那时还曾因为没有得到文学奖而“怒发冲冠”,或者看到文化界怪现象旧撰文痛批。但,批完、骂完、怒发冲冠结束的9年后,我也走进了那时候我骂的现象里、圈子里,并且愉快地跟这些我曾经不齿的现象共处,没有违和的成为马华文化圈子里有了一些身分和地位的中年人。

不过,So What?

我依然是我,依然热爱阅读,依然热爱写作,依然热爱靠北——友人笑我凡事都三分钟热度,我驳斥道:“我的写作和阅读,以及我的分享重来都不是三分钟热度!”

15岁创作至今,掉队的人多得是。那天重看中学时期的作品剪报,我佩服自己写了22年!天晓得我是怎样写过来的?

当年从《南洋商报》地方版【新生代】出发,走进《中国报》【绿频道】,再登上《星洲》【文艺春秋】、《南洋》【南洋文艺】、【东方文艺】、【后浪】,再到终于放下“在本地耕耘”的执著,尝试把作品投去《香港文学》,以及今年在台湾获得联副主编青睐。

一路走来,创作只是让我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喜欢,我绝对不会视阅读和创作是痛苦。只有不适合自己的鞋子才让你痛苦。

早上,忘了从哪里看到,有人形容我们这一代人是Bersih一代人。

我一次都没有参加过Bersih,并且十分不喜欢Bersih。我曾跟一位文化人说,Bersih会不会也是某一群人在累积政治资本?

当时我们在马六甲三角路KFC谈着一本新书的制作,那是Aunty Anna举着菊花的照片铺天盖地发布在自由自在的面子书,许多年后,Bersih被收编了,我想起那一顿KFC的味道真好,而且那时候的辣椒酱还是公开的放在桌子上。

写这篇文之前,我特地重看了“国师”唐绮阳针对双鱼座2024年的预测,下半年的一切都被她算得准准的!

我既惊喜于唐国师的神准,也恐惧于自己是否已经掉入了曾经嗤之以鼻,那些怪力乱神的故事圈套,或者卢卡斯所说的“成功之路”?

今年圣诞,在搬家的忙碌中获得妹妹、挚友等人的帮助才得以把东西从旧处迁移过来,但搬家公司的功劳最大,把我三千多本书搬到三楼,两个搬运的年轻印度小伙搬到吐了两次。

曾经,我在《南洋商报》,张永修主编的【南洋文艺】上发表过一篇文章,题目叫〈迁徙〉。那时候是2006年,我19岁,把“徙”写成“徒”,所幸张主编仁慈帮我订正过来。

我早已忘记掉那篇散文的一切内容,但“迁徙”这个词汇就像烧红的烙铁,由一个蒙面的时间之神,高高举起,然后轻轻地烙印在我折叠的、皱纹慢慢的生命中。说痛吗?非也。不痛吗?隐隐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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