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人权月系列文章乃配合隆雪华堂青年团、隆雪华堂妇女组、异样(Diversity)和大马同人互助谘询协会(PLUsos)联办的“性别平等—2021 年人权月系列活动”。
父权社会的运作依靠两个“大将军”,一为性别歧视,二为厌女情节。两者一文一武,维持其秩序。虽然我们可能对 “性别歧视” 比较熟悉,也有人将“性别歧视”与“厌女情节”混为一谈。但哲学家曼恩(Kate Manne)在其重要著作《不只是厌女》中不断强调,“厌女情节” 和 “性别歧视”两者有其差异,扮演的角色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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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大政治所硕士生陈紫吟阐述,性别歧视是父权秩序的“辩证部门”,提供丰富的叙述来塑造刻板印象、包装父权体制,使得人们误以为所有基于性别的差别待遇皆为合理,因而乐于或不自觉地参与依父权逻辑运作的社会框架;厌女情节是父权社会里的“执法机制”,给予不守父权规矩的女性惩罚,给予遵守规矩的女性奖励,以拉拢他们进入厌女阵营。她提出了让亚洲女性感同身受的例子,如“男主外,女主内”、“女生工作能力差,适合在家带小孩”等。
我们活在精密的父权系统网之中,对其逻辑太过习以为常,以致于察觉不了其中的压迫和谬误,甚至成了刽子手也不自知。即便是迈向元宇宙的今天,性别歧视与厌女情节依然在狼狈为奸,在网络社会中寻找滋养的温床,将手伸向乖离 “传统价值”的人,将他们的颈项紧紧扼住。
打开某本地迷因专页,具性别歧视意味的哏图随手拈来。在行管令期间,马来西亚网络掀起在家做饭的风潮,当然有许多人因为不熟悉烹饪材料而閙出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某专页就以此为主题,发布了个加强刻板印象的图文。哏图左边是菜心而右边是奶油白菜,再辅以 “如果女生不会分辨这两种菜,那你不用结婚了” 的文字。
它是厌女文化表现的最佳教材。在父权社会下,女性最好是个充满爱意的妻子和奉献的母亲。曼恩说女性不但被性别框架赋予家务劳动的工作,还必须被认定要同时以一种充满爱与关怀的方式,或满怀热情地执行它们。
在这种角色框架中,女性当然必须扮演好家庭主妇的角色,也必须能快速分辨出蔬菜的种类。对于怠忽天职的女性,当然必须拿出来嘲笑,攻击与指责一番,希望她们好好遵守家庭角色,否则就应接受“不准结婚”的惩罚。
另一个在疫情中冒出的图文也有异曲同工之烂。图片是一名神情逐渐惊讶的黑人在吃点心,配图文字为 “第一次吃女友煮给我的东西,但我完全吃不出味道 –––– 我不懂是我中了covid,还是她笨到忘记放调味料” 。
如上文所述,父权结构将女性塞入为男性提供服务的角色,负责煮饭洗碗晒衣服。当女性无法完成好烹饪的工作,满足男性的需求,就是对男性的亏欠,活该被指责为 “笨” 。
父权逻辑将女人分而治之,区分好女人与坏女人。结婚生子、在家带小孩、贤妻良母、在性方面贞洁、穿戴斯文得体、符合父权规范的便是好女人。相反的,如香港城大学生会所说,违反性别规范,动摇父权体制,或不符合社会期待的便是坏女人。厌女文化奖励好女人,责罚坏女人。
对于高谈性或身体,穿着性感暴露,勇敢展露情感欲望的女性,自然会被父权社会鞭挞,更冠上 “放荡”、“破麻”或本地人更熟悉的“姣婆”等罪名,将羞耻感慢慢地灌输在受害者身上,让受害者拥有 “把自己脸孔隐藏起来的渴望,以及典型的羞耻样貌 – 垂下的头与低下的眼光”。
更可怕的是,对于不符合父权规范的女性,男性认为他有权对她进行街头口头骚扰、性骚扰、性暴力甚至性侵等,例如“这是她自找的”、 “事实上,她一定很喜欢这样”。
虽然许多父权结构在现代化的过程中逐渐被瓦解,亚洲女性告别裹小脚的病态美,男女都能享有基本的12年义务教育,女性也拥有投票权和参与公共社会的权力。但我们不难发现,男性霸权还在支配我们的社会规范和日常互动。我们还有许多议题需要社会共同努力,比如校园性骚扰、阴道污名化、针对性少数群体的系统性压迫、政府机关的道德监督。
(作者是执业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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