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到這樣的繪畫,已經一點不覺得新奇,不過,假如處在一個從來沒有超現實繪畫的時代裡,這肯定極大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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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畫家喬佐‧奇力哥(Giorgio de Chirico),就是第一個扭曲了現實視覺,並且利用想像力來闡述自己思維的畫家。是第一個,記住了。就是他,開啟了之後所有超現實繪畫的領域,譬如後來的怪鬍子達利、馬格列,都承認自己是受到喬佐‧奇力哥的影響。
大概,假如找一位哲學家去畫畫,多半也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喬佐‧奇力哥在少年時就深受反理性主義的叔本華影響,同時也對喜歡悖論方式的尼采感到很陶醉,兩位哲學家的思維深深影響了喬佐‧奇力哥,難怪喬佐除了繪畫也同時著書,而無論是繪畫還是文字,都將思維置於創作的最前沿。
除了兩位哲學前輩,家庭背景,處身時代,也極有關係。
喬佐出身顯赫世家,母親貴族血統,父親當官,顯赫的家世讓他很早就“學富五車”,加上是個敏感的巨蟹座,因此年紀小小就已經思想複雜。他1888年出世,正是一個在世紀轉換期長大的孩子,20世紀初,連一戰都還沒開打,所謂的現代化仍模糊不清,周圍環境看在喬佐的眼裡,時而偉大,時而迷茫,他在希臘出世並度過童年,當他回到意大利,看到自己國家處於那種傳統文化與現代化衝擊時所產生的尷尬,原本敏感的腦袋,就越發多奇怪想法了。
意大利那厚重無比的殿堂式文化壓力,是他最大的衝擊。他的繪畫裡,很多高聳塔樓、無盡的長廊、有時延綿不絕,有時曳然中斷,甚至連原本正確的透視都開始變型扭曲起來。
“形而上藝術”思維創始人
面對新世代人類對邏輯的信奉與崇拜,再回頭看自己母文化裡的情感世界,喬佐不斷透過繪畫去探討這些疑問。他早期作品,建築都帶著文化符號,而這個符號有時是偉大的,有時是迷失的,有時候更是無奈的。他用上很多數學儀器,用上很多當時深受尊重的物件模型,喬佐企圖在20世紀初的世界裡肯定邏輯的權威,但往往又被自身文化裡的感性因子搞亂了一切。
從來沒有人像他那樣扭曲建築物和透視原理,當然他是遭受非議的,但憑他的顯赫家世他一點不愁,依然我行我素,當然也有人驚為奇才,把他的繪畫定位為“形而上藝術”Metaphysical art,認為這就是一個超越了“形”的思維創作。
喬佐一生結婚兩次,兩次太太都是俄羅斯人。與其說他像一名畫家,倒不如說他是一個思維推動者,他常到處旅居,德國慕尼黑、法國巴黎、希臘雅典,意大利各大都市,所到之處,結識藝術家,周旋於文化圈,無論當地對他的繪畫是褒是貶,他一律收下,並儼然以推動思維義工自居,當然也開始有人可以接受這類超現實風格,也開始有人及美術館收藏。
然而,始料不及的是,當喬佐進入熟年階段,他突然來了一個轉變。
喬佐突然“復古”了。
他的畫風完全改變,一下子就回到正統畫派上去,迴歸到浪漫主義或巴洛克主義,就連自己的肖像,也一改常態迴歸了自然真實。
這下子真叫人不知道怎辦才好,他的超現實“形而上藝術”作品好像就這樣收檔了。到了後來,家道也不如以前了,在“徇眾要求”之下,喬佐竟然常偷偷模仿自己之前的畫作來維生,而他的寫實作品,其實功夫也不差的(可以參考他的自畫像),不過確實也沒有他的超現實“形而上藝術”那般精彩。
喬佐後來與太太移居到美國,1978年在美國壽終正寢,終年90歲,家裡留下一大堆他後期的畫作。奇怪的是,喬佐其實真的是超現實主義的始祖,卻沒幾個人知道或記得,倒是那位留著奇怪鬍子的達利,舉世聞名,聞名到後來他連畫都不必畫了,在畫布上籤個名就可以賣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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