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華人性不妨礙我的馬來西亞性,一如我的馬來西亞性不妨礙我的人性。如果有人不能理解,我只能致以真誠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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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部分時間都用湯匙和叉吃飯,但也有例外。在檳城調和路吃我最愛的巴東飯時用手,吃湯麵和火鍋時用筷子,吃牛排時用刀叉。用手吃牛排肯定看起來愚蠢和笨拙,用手吃湯麵和火鍋一定會燙傷手指。
連我們怎樣進食都要管的大人物,是用手吃牛排和火鍋嗎?還是他們一年365天都吃米飯?
看似芝麻小事,但這場論戰的背景其實是人類群居生活中的大哉問。人是否需要相同才能共同生活並得到平等對待?換句話說,人與人直接的差異是否威脅到彼此的共同生活,以至於需要被消滅?
如果不是,那麼我們可以存異求同,並平等相待。如果是,那麼我們就需要同化非我族類者。
同化可以有多種形式。禁止學習少數民族語言,強迫改教,甚至強迫通婚,以消除語言和宗教差異。
既然這不是新的爭論,那麼我們可以研究其他文明歷史和國家的方法以作參考。
即便如此,目的不限於促進交流、更求規範思想的語言同化,其實是1789年法國大革命後才出現的一個新觀念。
大革命前的法國國王允許人民使用多種語言。大革命後,沒有了王室,語言同化被認為是團結法國人的要素,不過要等到近百年後才得以通過免費國民教育來推行。
法國的同化主張影響了許多國家,包括1932年君主立憲革命的泰國,以致泰南馬來人被逼遺忘他們的語言和身分。
不過,法國本身在二戰後就放棄了語言同化政策。其鄰國瑞士的多元社會則承認多達四種官方語言,包括法語、德語和意大利語。後者的語言包容政策,不但沒有導致其人民效忠三個鄰國而四分五裂,反而讓人民效忠瑞士。
馬來群島也有史以來就接受不同語言的存在。馬來語從巨港和佔碑發展到東部的安汶和馬尼拉,不是因為室利佛逝王國或馬六甲王國脅迫他人就範,而是因為馬來語具有經濟和知識價值。與此同時,也沒有人因為使用馬來語作為區域通用語而被迫遺忘母語。
對我而言,伊斯蘭看待人類差異的思維更是合理而美善。我們被神創造成各不相同,分為男人和女人,也分為各種民族和種族,以便讓我們互相認識。的確,如果全能的真主願意,我們當然可以被創造成同語同教,甚至就像是工廠製造出來的機器人千人一面,有著同樣的思想。但是,上蒼賜予我們差異和多元。
我的華人性不妨礙我的馬來西亞性,一如我的馬來西亞性不妨礙我的人性。如果有人不能理解,我只能致以真誠的同情。
(黃進發是Sinar Harian 專欄作者。本文獲Sinar Harian 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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