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特輯/30後】瞭然於心/方大白（檳城）

“哦！我先得了肝病”可作答。

約見肝病專科醫生，他最後下結論：“B型肝炎帶菌者感染日久，肯定有肝硬化的趨向。

“一種療效顯著的肝藥，一粒近乎20令吉。一個月得600令吉把握住消費，同時絕不可半途斷藥！

“這你能做到這點嗎？能的話才來講。”

這專科醫生斬釘截鐵，言詞間有詬病，聽了百般不爽。徒有醫術，可少了醫德！專科聖明有屁用？！

繳付130令吉專科諮詢費，最後悻悻然轉身走出診室。

今天一想，專科醫生的一番話，理直氣壯，他語重心長，及時將重點道出，以護全肝藥的特效成分，受益的是我這病體。

醫者父母心，他何妨措詞婉轉地說：“這藥是得持久服食才能見其療效。我甚擔憂你會因經濟的不允許而三心兩意，中斷用藥，那就前功盡棄，對你病情造成更大損傷！”

我的血小板偏低，政府醫院有關部門一位主治醫生，三番幾次要我做“骨髓檢測”微創手術，看是否造血機能出了亂子？

我極之排斥這項建議，遲遲不予答覆。不識好人心，到底激怒了醫生，他臉色有所不悅地說：“你不抽取骨髓澈查，我們也不勉強，但日後有什麼冬瓜豆腐，那是你個人造化；自己負責，可別怪責我們做醫生的輕忽，沒有事先聲明務必要有這項檢測！”

老實說，一聽骨髓要用一枚長針直剌局部抽取液汁，便魂飛魄散。當時見他一輪嘴說不停，我竟想以此回敬：“Dr，你大可放心！我可寫下一紙保證書，說明一切與你們無關，日後若有不測事，是我自己不遵醫所囑而引起的。”

最終我沒犯下這滔天大錯！醫生千方百計尋求良策醫治病人，苦口婆心，少一分愛心與堅持都不行！病患有此輕舉妄動行徑最要不得！

這是最動聽的，小母親轉述一段有關我與父親的“愛情故事”……

母親17歲懷胎生下的長女是我。我更是年壯俊朗，初為人父手心裡一顆明珠，襁褓時模樣出奇的乳白，父親故取擇“白”字為名。

在中國惠來縣一個小鄉鎮執教的父親，每到休假日，風雨不改趕抵家門，興沖沖一踏進門檻，便從母親懷中把我搶抱過去，不由分說，取來風乾的柿餅含入嘴裡，死勁地咬爛，嚼著嚼著，通過盛滿愛的唾液稀疏即成泥狀，置於舌尖一口一口給我餵食。而我如接力賽似舔著父親的柿餅泥，嘴對嘴恰似熱戀中男女，陶醉在兩相情悅的纏綿中……

成長後，隨母親南來與父親聚首天倫。母親本著為人妻天職，著力在開枝散葉發揮長項，三幾載工夫，3個身帶“長物”、殺氣騰騰的男生報到。直至父親“移情”，大白我便告失寵在此時！

這並非造物弄人，實乃我潮州男人重男輕女的天賦本色使然！

把握住因緣聚散

生平有兩項鍾愛物，一為我中華文字，另一為死對頭日鬼子的產物：電子琴。

相守了17年，你竟來個聲響不發便不發！

還好，在我每天積極做足措施，時不時開啟電掣替你“保溫”，你還可苟延殘喘，一息尚存，讓我彈奏〈天天天藍〉、〈明日話今天〉。

與你耳鬢廝磨的親密時光少之又少，早該珍惜當下，可就家務瑣事忙妥，電視劇追看結束，報紙也過目了，一天的磨蹭，確實疲累不堪，很想趨前掀開你的面紗，一親芳澤，卻有點興致索然，再轉念在“兩情若久長，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健在，你無恙，與你相守，不缺時間。

先得把你照顧周全，居所瀕海，生怕對岸海風長年累月吹來，挾帶著自然界的鹽質鹹味，無疑對你是無形的禍害。一條厚身的絨白布，刀槍不入將你緊密罩起來！

這樣，你不願相偕翻越高山，過低谷，走完今生崎嶇路，也斷然不會毫無預警，“一聲不響”一走了之。

雖知事物腐朽衰敗，如人衰老日薄西山。

世事無常，把握住因緣聚散，來日方長？誰能料有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