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猷荃|2022政治固化元年？

冠病衝擊，更在2021年達到頂峰。無論是新確診和死亡案例的瘋狂攀升、醫藥系統的徹底癱瘓、還是經濟民生的大舉白旗，都驚心動魄。慕尤丁政府，被冠以“失敗政府”的稱號，人民不滿，看似再創新高。

同樣是在2021年，慕尤丁政府避免國會開會，甚至不惜頒佈緊急狀態，令人詬病。撤除緊急狀態的過程，還出現忤逆元首的疑雲，看似足以觸動保守馬來群眾的憤怒。

放在其他時空情境，面對如此巨大民憤的政府，應該難以面對民意的考驗。朝野備忘錄後，民意考驗，看來要到等到2022年後半年。

然而，11月的馬六甲預期之外州選，把考驗提前。人們提出一些因素，解釋州選成績：投票率低、疫情、嚴格的標準作業程序，以及選民對希盟接納政治青蛙反感等等。這些看來都是暫時性的因素。

但國陣大勝，同一年內不久以前累計的所謂滔天民怨，去了哪裡？是巫統成功把責任甩鍋給了國盟？那這如何解釋國盟超乎預料的不俗成績？

所以，我國政治觀念更為根本的板塊挪移，或許早已悄然發生。這個改變，是連執政無力，人民在疫情面前家破人亡，也無法轉移的。

509大選，希盟得以上臺，選民出現空前的熱情。超高的投票率，意味著在傳統關心政治的選民之外，一些相對冷感的選民，也熱情投票。

但過高的期望，可能埋下了更大失望的伏筆。持平而論，希盟上臺，確實兌現了許多改革的承諾。但實現進度，畢竟與選民期待出現落差。加上國陣在社媒攻勢猛烈，選民對希盟形成了“沒有落實承諾”的失準觀感。

509大選也出現部分巫裔選民，轉向支持多年拒斥的行動黨。華人社會，或許真的沒有同理，馬來社群這個歷史性果敢的忐忑。

事後，諸如《消除一切形式種族歧視國際公約》議題、爪夷文議題，甚至華社普遍認為極為合理的華教撥款，令馬來社群感知為馬來人失勢，權力旁落。

如果這個觀念，是一種對既有“馬來支配權”的迴歸，這次馬來社會是現實上感受到這個喪失族群優勢的危機感。

改革承諾被認知為無法兌現，甚至被認為是騙取選票的甜言蜜語；族群利益又被認知為日益侵蝕，馬來社群對希盟的支持，可能真的一去不復返。

希盟的衰落，並不始於2021年。但2021年的政治變化，凸顯了衰落似乎沒有停止；疫情也絲毫無損國陣的氣勢，令希盟得以喘氣。

任由趨勢再延續，2022年國陣將重奪國會三分二，掌握修憲增加選區的權力。那就會是我國種族政治迴歸，和“一黨制選舉型”國家的歸復（可能也真沒離開過），政治固化數十年的開端。

希盟只有至多半年的時間，應對即將來臨的沒頂之災。從政治頂峰，走到窮途末路，全部責任固然不在各別領袖。但領導的更新換代，卻是展現改變決心的第一步。告別過去，與“新”政治勢力的統合協調，共創新想象，更是時不我待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