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讀書會】王日導讀/武俠讀書會（三）：古龍群俠之燕十三

最瞭解你的，永遠不是你的朋友，更不是你的家人，因為只有你的敵人才是最瞭解你的。若說除了謝曉峰之外，還有人最瞭解燕十三的，就只有這位烏鴉，燕十三生平中唯一的朋友。其實我非常欣賞燕十三，跟謝曉峰這個出生於劍道世家，自小就天資聰穎，而且出身顯貴不在話下，甚至還是風度翩翩、文武雙全的劍中帝王相比，我覺得燕十三他比較 “接地氣”。謝曉峰，他，沒有缺點。燕十三，這個劍中之魔，我個人倒覺得，稱呼燕十三為劍痴更為貼切。因為他雖然喜歡黑色、為人陰冷孤傲，可是為了一個新認識的朋友——烏鴉，他是可以變得很熱血沸騰，甚至為朋友兩脅插刀也在所不惜，尤其是他對烏鴉受了傷所展露出的那一份緊張，就已經勾劃出燕十三鮮為人知、有血性的另一面。礙於篇幅，看官們可以自行參考《三少爺的劍》第六章“飛來豔福”裡的原文。原文中的短短几段就可以看得出燕十三對烏鴉是有著朋友之義的。

燕十三雖然不是大俠，可是他不亂殺人，也絕不嗜殺。他總是以劍客挑戰劍客的目的去戰鬥，只可惜他的骨毒劍殺戮過重，一出鞘就必須殺人飲血。某一個程度上，他比三少爺謝曉峰更有血有肉，是一位把自己一生都奉獻給劍道，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對手。

◢燕十三的奪命十三劍

奪命十三劍是燕十三賴以成名的十三招家傳劍法，可是他殺人從來無需用滿十三招，通常都是一招了賬的。死於這套劍法下的劍客，據燕十三在《三少爺的劍》第五章“獅子開口”中所說的，一共有63位。引述《三少爺的劍》第一章“一劍穿心”的原文如下，是他一出場的動手場面：

高通道︰“現在我已來了，帶來了我的劍，洗淨了我的咽喉。”
“很好。”
“你的心呢？”
“我的心已死。”
“那麼我就讓他再死一次。”
劍光一閃，劍已出鞘，閃電般刺向燕十三的心。
一劍穿心。
就只這一劍，他已不知刺穿多少人的心，這本是致命的殺手！
可是他並沒有刺穿燕十三的心，他的劍刺出，咽喉突然冰冷。
燕十三的劍已刺入了他的咽喉。
刺入了一寸三分。
高通的劍跌落，人卻還沒有死。
燕十三道︰“我只希望你知道，要成名並不是件很好受的事。”
高通瞪著他也，眼珠已凸出。
燕十三淡淡道︰“所以你還不如死了的好。”

◢燕十三的第十四劍

燕十三的奪命十三劍雖然只有十三招，可是卻有14種變化。引述《三少爺的劍》第四章“痴女情恨”的原文如下：

慕容秋荻道︰“因為你的奪命十三劍中，有一著只要稍加變化，就可以置他於死地！”
燕十三道：“那是第幾劍？”
慕容秋荻道︰“第十四劍。”
明明是奪命十三劍，怎麼會有第十四劍？別的人一定不會懂的。
燕十三懂。
奪命十三劍的劍招雖然只有13種，變化卻有14種。那一著變化，才是他招式中的精粹，劍法中的靈魂。魂雖然是看不見的，卻沒有人能否認它的存在！

後來謝曉峰遇見燕十三的唯一傳人，鐵開誠。

鐵開誠說，奪命十三劍的所有威力與變化，只有在第十四劍中方能盡顯威力，若再變化出第十五劍，勢必天下無敵，無人能直攖其鋒。

之後燕十三重現江湖的第一幕，他於輕舟上輕描淡寫，揮塵如意，瞬間即刺出十三劍，令河水上殺氣浮現，甚至令天地間充斥著殺氣。第十三劍劍勢使到最後變慢了，可是還是在變化著，最後變出不著邊際，不成章法的第十四劍。引述《三少爺的劍》第四十四章“奪命之劍”的原文如下：

第十三劍刺出後，所有的變化都似已窮盡，又像是流水已到盡頭。
他的劍勢也慢了，很慢。
雖然慢，卻還是在變，忽然一劍揮出，不著邊際，不成章法。但是這一劍卻像是吳道子畫龍點的睛，雖然空，卻是所有轉變的樞紐。
然後他就刺出了他的第十四劍。
就是如此，第十四劍誕生了。

◢燕十三毀天滅地的第十五劍

劍神三少爺謝曉峰在《三少爺的劍》裡說過，只要燕十三的奪命十三劍可以變化出第十五劍，那將是所向披靡，天下無敵的一劍。引述第四十四章“奪命之劍”的原文如下：

看到謝曉峰臉上的神色，慕容秋荻顯得很愉快：“我想你現在就已有了破他這十四劍的方法。
她看著他，微笑道：“你用不著瞞我，你瞞不過我的。”
謝曉峰道：“不錯，我可以破他這一劍，只可惜……”慕容秋荻道：“還可惜什麼！”
謝曉峰道：“可惜這一劍還不是他劍法中真正的精粹。”
他的表情嚴肅而沉重，慕容秋荻也不禁動容：“這一劍還不是！”
謝曉峰道：“絕不是。”
慕容秋荻道：“那麼他劍法中真正的精粹是什麼！”
謝曉峰道：“是第十五劍！”
慕容秋荻道：“明明是奪命十三劍，怎麼會又有第十五劍！”
謝曉峰道：“他這套劍法精深微妙，絕對還應該有第十五種變化，那就像是…… 像是……”慕容秋荻道：“像是什麼！”
謝曉峰道：“就像是一株花。”
他的眼睛裡發著光，因為他終於已想出了恰當的比喻來。
他很快的接著道：“前面的十三劍，只不過是花的根而已，第十四劍，也只不過是些枝葉，一定要等到有了第十五種變化時，鮮花才會開放，他的第十五劍，才是真正的花朵。
好花固然要有綠葉扶持，要有根才能生長，可是花朵不開放，這株花根本就不能算是花。
謝曉峰道：“奪命十三劍也一樣，若沒有第十五劍，這套劍法根本就全無價值。”
慕容秋荻道：“如果有了第十五劍又怎麼樣。”
謝曉峰道：“那時非但我不是他的對手，天下也絕沒有任何人會是他的對手。”

如果說燕十三的奪命十三劍是13條毒蛇，專擇劍客而噬，那麼燕十三從第十四劍衍生出來的第十五劍就是連他也控制不了的毒龍，一旦使出，天地間一切生機殆盡，因為這一劍就是“死”。
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世上又有什麼力量能攔阻？
可是到最後，燕十三選擇了跟那條毒龍同歸於盡，讓這毀天滅地、鬼哭神號的死亡劍招從此消失於天地間，燕十三在最後的那一刻決定捨身成仁，因此他在死之前，他的眼睛裡已不再有恐懼。在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清澈而空明。
充滿了幸福和平靜。
然後就倒了下去。
撫心自問，如果是你，在跟你的生平第一宿敵對戰的時候參悟了令對手束手無策，避無可避的一劍，眼看勝利就快到手了。
這一劍，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