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熟知的地域想象中,南方熱情奔放,閒散而不拘小節,不同於北方的拘謹溼冷。在西班牙的時候,只到過南部的安達盧西亞自治區,無從對比首都馬德里和巴塞羅那,然而從跨年寒凍的奧地利和捷克南下,冬末的西班牙固然還冷,卻仿若感受到久違的暖陽熱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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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生於馬來半島以南使然。在那所謂的南部邊陲地帶,念中學時日日吹拂鹹鹹的海風,經年累月地曬黑手腳。日復一日的潮汐漲退間,提醒師生把停在海邊的車子移走,以免遭到漲潮沒頂的課間廣播,是沿海而生的校園回憶。沿岸從小食檔口雲集,直到後來建成連鎖快餐店——那油煙爐火氣,於是記憶中的士都蘭海岸,從來不乏海蟑螂與碩鼠眷顧。
旅歐的時候獨愛調料豐富、口味紛呈的南歐美食:葡撻、海鮮、tapas小菜、Sangria豔紅水果酒,以及各種各樣的米飯麵食。在中歐連日大啖肉排後,還是會想念那些平易近人的食物,一如跨年,其實也就是前後幾分鐘的狂喜盛宴酣暢淋漓,今後的尋常日子還要那樣過下去。
南歐美食是comfort food,剝開日常的細密驚喜。吃過西班牙燴飯(paella)、意式燉飯(risotto)和葡萄牙燉飯(arroz de marisco),雖然都是米飯但口感極不同——旅歐之前,不曾知道自己那麼愛吃飯。寫《飲食男女》專欄的蔡瀾曾向讀者徵求comfort food的譯名,我想米飯對異鄉人來說,就是其中的“回魂餐”、“開眉菜”吧。
南方的安達盧西亞,連動物都格外熱情不怕生。途徑馬拉加的露天古羅馬劇場,只見到幾隻橘貓在拉起圍欄的歷史遺蹟上慵懶憩息。而後登上摩爾人城堡(La Alcazaba),將馬拉加的市景盡收眼底,還可遠眺地中海。城堡塔臺上停靠海鷗,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氣。
其實安達盧西亞的海岸都有溫暖和煦的名字——太陽海岸、聖光海岸和熱帶海岸,一如胖橘和海鷗的大剌剌懶洋洋。
到過安達魯西亞的馬拉加、龍達和塞維利亞三座城市。馬拉加馬拉加,念起來像馬六甲。歷史古城往往刻下政權更迭的遺蹟,一如史書和如今的馬六甲,都有葡萄牙、荷蘭和英國的殖民影子。而安達盧西亞早期雖受羅馬帝國統治,後來也由摩爾人統治近七個世紀,因而極具伊斯蘭文明色彩。宗教文化混融的建築俯拾即是,像金燦華麗的塞維利亞王宮,是典型的穆德哈爾(Mudéjar)建築,結合了伊斯蘭教與基督教風格。
還有馬拉加大教堂,自1487年天主教君主重奪馬拉加,便把原有的清真寺改為天主教聖殿,後來才建成了今天所見的哥特風教堂。因為右邊的高塔並沒建成,所以教堂也有“獨臂婦人”(La Manquita)之稱。汲汲營營的姿態在西班牙是罕有的,他們並不熱衷於完工。19世紀開始建造,至今尚在施工的巴塞羅那聖家堂也一樣。
聖家堂預計終於要在2026年完工,但馬拉加大教堂似乎真的不打算建下去了。
因而,馬拉加的隨和隨性、善於變通,也不時讓人想起熟悉的馬來半島古城。
因為聽說馬拉加前往隆達的火車景觀美不勝收,我們在夜裡興沖沖網購火車票,還努力研究視野較好的座位,隔天一早就到了月臺。眼見班次快到時,忽然有車站人員帶領一眾旅客前行,語言不通的我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尾隨隊伍,穿越火車站旁邊的一扇門,最後就在那路邊搭上了前往隆達的巴士。
原是火車在那天不明就裡的臨時停駛了。雖然不是結果論的人,也只能無奈接受。
因為語言不通而吃的虧還在後頭,那個深夜從塞維利亞出發到葡萄牙里斯本,我們看不懂月臺告示牌,櫃檯也沒人,遲遲沒有等到巴士。最後我們只好臨時補票,上了另一輛前往裡斯本的巴士。
後來才知道原來的巴士公司派了不同名字的巴士來載客。到了中途休息站的時候,那輛巴士竟還就停在隔壁。凌晨坐上紅眼班次,身心和手機電量一樣低迷的我們,實在已經不懂該做何反應。
如果沒有那一趟巴士、如果剛好客滿——雖然臨時補票的昂貴讓人捶胸頓足的心疼,無論如何還是有僥倖的成分。
還有在參觀馬拉加摩爾人城堡時,跟著長長的人龍排隊購票,到我們投幣時,機器忽然就故障了吐不出門票。一旁的櫃檯人員用便條紙寫了幾個字給我們,說用那來進場就好。購票處距離城堡入口有一段路。揣著那張臨時門票成功進場之前,整顆心都虛虛的。
這些小確不幸事件,像極了熟悉土地上的成長經歷。有點懊惱、有點荒誕、有點莫名其妙,然而所有的哭笑不得也都只有那麼一點點,不至於讓生活過不下去,氣一氣也就該放下了。
也許正是一種南方式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