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裡的新年是母親手中摺疊的紅包壓歲錢,一元兩角的區區小數是365天的引頸企待,時間悠長,歲月瞬息,長大後新年化為手中小小的一枚車票,到了歷盡滄桑的中年,新年竟是牽腸掛肚的機票,一年一度的團圓夢想和鄉愁。
從車票到機票,乃時間距離的拉長,新年在玉壺輾轉中不斷變換身影,在漸行漸遠的航程裡由車票轉成機票,那回鄉過年的日子就被扭成無可肯定的預約,雖然電話那頭是聲聲的促歸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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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南北一票到站的便捷,是高速開鑿後的鏈接鋪陳。五六十年代從吉打中部到霹靂的小城江沙,不過百餘里,那時是4張車票變奏的路標。夫婦倆牽著3個嗷嗷待哺,沒有排隊文化擠車票的年代,到家是黃昏,母親的除夕晚餐早已就緒。
愈年長與家的距離愈遠,遠到要靠機票才能完成的歸途,跌入近“鄉音未改鬢毛衰”境域。那是馬航稱霸航空的年代,一張小小的機票,要到年歌唱遍大街小巷的才有定案。僅隔離狹窄的南中國海,機票竟然從年頭待到爆竹聲響。
漂泊的身世,像一挺孤舟,愈漂愈遠,50過後落在南太平洋的彼岸,要三、四張機票湊合的旅程,從跨海到越洋,從一天的飛行到三、四天的換機轉站。登機後受制於一條短短的繫帶,所佔據的空間只是一張稍可轉折的座椅,日與夜的三餐盡在小桌上游離了。
身在雲端,心裡卻是一匹長長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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