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萊特(Lawrence Wright)曾以非虛構小說《末日雙塔:基地組織與通往9/11之路》(The Looming Tower: Al-Qaeda and the Road to 9/11)獲得2007年普立茲小說獎。所以,當我翻閱他甫於去年4月出版的《十月終結戰》(The End of October)時,不禁在心裡浮出兩個疑問。
之所以好奇,乃是勞倫斯·萊特在這本書裡彷彿站在至高處,以神的視角俯瞰人間遭遇的一場無望的、全新的流感浩劫。故事怵目驚心,步步逼近,仿如電影情節,一鏡兩面穿透人間種種殘酷,恰恰照見我們正經歷著的冠病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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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預言了疫情?
然而,跟據勞倫斯·萊特的說法,《十月終結戰》完稿於2019年。翌年新書付梓前一個月,冠病(COVID-19)已悄悄從中國武漢點燃,然後以火鳳燎原的勢頭延燒全世界。頓時,整個地球像一顆不斷冒出新芽的巨大病毒株,把人類緊緊裹在恐懼的泡泡中。
媒體追問:為何能預言這一場災難?
勞倫斯·萊特不是預言家,他說:所有醫療公衛的學者都知道,這事情早晚會發生。
是禍躲不過,聽起來很宿命,只是那個時間點,巧合得讓人顫慄。這本書,就是致敬那些為了公共衛生奉獻了生命的前線人員而寫。
◢貼近我們當下困境
另一個疑問可能是入戲太深,當我讀到首發現於印尼西爪哇恐溝裡第二難民營裡的病毒,已隨著漏網之魚班邦·伊德里斯,從沙地阿拉伯伊斯蘭聖城麥加傳開,導致300萬來自世界各地的朝覲者被強迫隔離時,突然啟動了大腦的防衛意識。
文字裡多處著墨穆斯林朝覲大清真寺的細節,無論是“真主”、“天房”、“黑石”、“賈馬拉撒旦巨石柱”等等,彷彿為讀者打開神秘的聖城之門,導覽了一次朝覲之旅,甚至把麥加聖地形容為“為感染疾病創造了一個國際市場”,那些諱莫如深的句子讓人頭皮發麻。當我屏息合書,再把前言後語細讀一篇,終於在封面英文書名底下發現了一行斜體小字:“A Novel”。啊!是我膚淺了,體質那麼容易受驚。
但,即便以讀小說的格局作思想切割,它還是那麼真實的貼近此時當下我們的困境。
◢感染者被自己淹死
疫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場神秘未被命名的流行病,彷彿一世紀前西班牙流感幽靈被重新召喚復活,感染者都健康、年輕,他們理應是抵抗力最強的人,卻都死於自己的免疫反應,肺裡充滿了對抗感染原的體液,身體卻在這個過程中窒息,換句話說,是被自己淹死的。
然而,死神卻讓所有陷入險境的國家,為了各自的利益、權術與陰謀、偏執、仇恨,假借宗教或正義之名,一起將文明推向毀滅的煉獄。於是,千古宿敵沙地阿拉伯和伊朗,在波斯灣油田的熊熊烈火裡互射彈導;美國指責俄羅斯是製造生化武器的元兇,甚至出動刺殺小組,以俄製的諾維喬克神經毒素,暗殺普丁,以牙還牙。
而美國總統也好不到哪去,在發佈全國戒嚴演說途中,引用前小羅斯福總統名句“我們必須恐懼的,是恐懼本身……”未說完,當下眼孔出血。
這是一本相當震撼的醫學驚悚小說,以具有流行病學背景的醫生:亨利·帕森斯(Henry Parsons)為主角,讓他經歷種種劫,順便為我們打開流行病的潘朵拉盒子,科普腦補了黑死病、天花、伊波拉、SARS、MERS以及A型B型流感一路走來的懶人包知識。
◢病毒指導了文明走向
男主亨利·帕森斯是一個苦命的倒楣英雄,有家歸不得,從3月印尼一起7人集體莫名死亡的愛滋病患難民營——恐溝裡開始,一路遭到病毒追殺;接著佯裝穆斯林身分潛進麥加聖城尋找確診者班邦·伊德里斯;後來九死一生倉皇逃到巴林美國海軍基地,又隨喬治亞號潛艦沉入海底,磕磕絆絆躲避俄羅斯戰艦的追殺,最後踉踉蹌蹌回到家,已家破人亡。他將面對的,是來臨的10月,病毒的二度反撲。而唯一能剋制恐溝裡病毒的疫苗,要到10月中才會量產,全球的人類,有這等確幸嗎?
從前未曾思考,現在終於明白,病毒指導了我們的文明走向。和其它戰爭不一樣,沒有人能讓它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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