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宇欣.这柑，拿不拿？

骆宇欣

读书社群更应该省思的是，为何一本呕心沥血写成的书，标价RM68被嫌贵，非要闭店清仓促销标价RM8才有顾客扫货买回家生灰尘。我们是真的有文化吗？我们是真的爱读书吗？

先不需要道德绑架任何一方。先来看看这段文字。

“经营非学校书的专业华文出版社。本社以马来西亚/东南亚为定位，并期许以显著出版位置立足华文世界。至今出书逾600种，总印刷量近100万册。”

是不是高大上？顿时文化、艺术、教育、情怀、民族、使命感、中流砥柱等等光环纷至加持？于是注定被骂。没有其他的理由，人设标准订得太高。教育嘛，要道貌岸然，要一丝不苟，不苟言笑，正正经经。一个宣称跨界文创的萌猫递送柑橘图案的“柑你拿”贺年布袋，就足够卫道者把这个出版社喷晕。

于是，喷了一整夜，留言区也看得笑得够够的了，柑你拿布袋连夜下架并道歉，但仍然可以PM。能理解的，商品嘛，当然是做来贩卖。没可能“开年流流”就堆在仓库，而且明年是可爱的兔兔年，萌猫萌虎图案不合时宜了。

当然，粗口，也是一种文化，可以说是“亚文化”，更庶民，更市井，更接地气，更随口而来宣泄爽了解气畅快就好的表达方式。

粗口，成了一种宣泄，藏在温文尔雅之乎者也底下的呐喊，否则，多年来各种嘻哈粗口歌、出口成脏的网红、卖东西越爆粗越红的直播主就不会有生存空间。人们一边骂这些人教坏小孩，却一边向往着坏小孩的自由放肆，宣泄情绪不需要顾及任何人事物的自在。

“柑你拿”这句粗口会变成贺年热词已经是好几年的事了。起源于一部电影，在过年面对亲戚追根究底的年度拷问时默默拿出一对年柑，递出去对亲戚说：柑，你拿。这句话的精髓是在于搭配了得体的动作，又融入了粗口谐音，呈现了一种“我知道你在爆粗，但我没办法反驳”的反差爽，深究这句粗口所描述的举动，虽然极其低俗，但也算是出了一口自爽的闷气。

出版社跨界合作，错了吗？文创商品融合粗口谐音，错了吗？也许都没有错。错是错在企业定位和商品观感的冲突。如果今天是卖鱼哥或黄明志和这类商品合作，受众反而欢喜掏钱大买特买，说不定还要加印，没人会谴责，那些谴责的人说不定还会特意买来收藏，大赞是亚文化联名款体现了草根庶民的文创，融合了过年的新意云云。

这也是某些文化平台在享受着盛名加持所必须承担的“牺牲”。当你卖情怀、卖使命感的时候，你就必须牺牲“坏坏”的那一部分，以使自己看起来更符合受众期待。你必须高端，必须不食人间烟火，哪怕你深知道，一切都是潜藏的人性和欲望。

比起RM38被炒作成RM388的柑布袋，读书社群更应该省思的是，为何一本呕心沥血写成的书，标价RM68被嫌贵，非要闭店清仓促销标价RM8才有顾客扫货买回家生灰尘。我们是真的有文化吗？我们是真的爱读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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