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人社會,“柑”代表“大吉”,與廣東話的“金”諧音,過年送柑,具有送“金”,祝對方吉利的意思,屬於華人過年的傳統習俗,也是華人民間過年社交往來的禮儀。
童年時期,市場上的柑種沒什麼選擇,臨過年前,父親買的或是親友給家裡送的,多是裝在木箱子的潮州柑,那時候,臺灣椪柑或永春蘆柑,可說是陌生的柑種類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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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郭青螺《潮中雜記》提及:“潮果以柑為第一品,味甘而淡香,肉肥而少核,皮厚而味美,有二種,皮厚者尤為佳。”潮州柑品種之一的蕉柑,保鮮期長,極可能是當年市場盛行的原因之一,尤其處於並非每個家庭都有冰箱的60年代。
潮州柑的拆箱工序繁瑣,要動用鉗子夾斷捆綁木箱周圍的鐵線,螺絲批翹起釘箱的木板,拆開木箱子內包裹在柑外皮的薄薄粉紅色紙,才看到一個個金澄澄、圓碌碌的蕉柑眼前亮相。
賀歲片開始盛行的80年代初,於除夕夜,戲院半夜場上映的多是許冠文、許冠傑兩兄弟,還有麥嘉、石天、吳耀漢等大咖主演的喜劇電影,歷經三四十年的歲月洗禮,貫穿戲院的笑聲和滿院飄溢的剝柑味,屬於那年代除夕夜泡在戲院中無數人的集體記憶。
多年前的農曆年初八,心血來潮,與兩位朋友舍檳威大橋不用,專程搭渡輪享受久違的海風過對岸探友。渡輪引擎吐出的“油屎”味與迎面隨風隱隱約約而來的蕉柑味,在腦海中交織出一幅陳年畫面。環顧四周,找不著柑香來處,但童年時與母親過海前往乾媽北賴家拜年時在渡輪上剝柑、吃柑的記憶隨之翻湧醒來,這才察覺,當年隨手拋往大海的柑皮早已不知所終,剝皮噴溢出來的蕉柑味,卻歷久不衰封存在經已跨越數十年光景的童年記憶,不經意觸碰,就會像令人無盡緬懷的經典影片般倒帶重播。
當下問起身邊兩位70後的朋友,出乎意料的都認為蕉柑的甜酸味,最能喚起他們孩提過年時的深層記憶。
小時候父母親管教很嚴,平時日子不隨便給孩子過鄰居家串門子,更甭想外出找朋友聊天。除非過年,父親才一年一次閉半隻眼“放鬆”允許孩子往朋友家拜年,在大人耳提面命下,家裡幾個兄弟姐妹從小就知道拿柑登門拜年的新年禮俗,即便一時忘記,母親也會在旁提醒:記得拿柑拜年。
華人重視禮尚往來,拿柑拜年,主人家同樣以柑回禮,就這樣手上一對柑,可以串走多家拜年。
柑受到重視,除了“大吉”,老輩人還有苦盡甘來的說法。
母親生前愛吃苦瓜,苦瓜清炒、苦瓜煎蛋、苦瓜炆雞等,平時日子無苦瓜不歡,唯獨除夕夜到元宵節期間,平時一個月數餐可見的苦瓜,在飯桌上消失。甘榜老輩人總喜歡說:平時生活還不夠苦?新年吃甜、吃柑,苦盡甘來不就更好嗎?
60年代的甘榜生活,一般家庭過的都是苦哈哈的日子,自個子女可以擔任教師、像某某人的孩子一樣在銀行任職,又或者在洋行“土庫”上班的祈盼,成為父母每過新年向神明請求和不時提醒的祈願。
臘月廿四,民間送灶君回返天庭的送神日子。檳城不少家庭主婦以年糕連同柑橘作供品祭祀拜送灶君,家裡老輩人多會要求完成祭禮後,保留灶君神位上的柑橘“壓過年”到年初四接神時才替換更新,如此祈願灶君回返天庭期間或重返人間時賜福家中大小平安大吉,就如許多商家過年臨收工前在辦公桌上擺放柑橘,外加紅包利是壓過年的祝願一樣,冀望新的一年大吉大利,更勝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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