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10:00am 18/01/2022

光頭佬／天南一雄筆

作者：光头佬

“黃綠紅”事件鬧得沸沸騰騰的那段時間，有人引述了一首〈你不知道的事〉的歌，乍聽之下，那歌兒還真的契時契機，冥冥之中，似乎已老早埋下人生的伏筆，或是一個生命的隱喻，頓時令人有種茅塞頓開之感慨。

呢支歌有一段歌詞內容，其中有一句說是：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狠下心，
可現在，你看不見的高空裡，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嘿嘿！這段歌詞宛如靈光一現，一棒敲醒了懵懵哋的偽光頭佬：做人不要成日叻唔切，眼下咱們所不知道的事阿，真的好多好多。做人嘛，要虛心問學，要適時的不恥下問，必要時，興許還要不恥上問、左問右問、前問後問，總而言之，人活到老問到老，學問真的是問出來的，做人臉皮厚一點，是不會蝕底滴。

去歲，偶然與牛醫生通電話時，自然而然就用一種試探偵查的口吻問他：“呢一期嘅‘牛雜’專欄，你會寫乜東東題材吖？”說是試探性的詢問，因為向來知曉，他是從來不會從實招來的，問爽嘅啫。果然不出我所料，牛醫生又讓我猜謎般的估估嚇。IQ有限公司的偽光頭佬，自然也像摸象的瞎子般，鼻齁系碌嘢，耳仔系葵扇……永遠也摸不著邊兒。

原來，牛醫生諗起了“咸豐年代”，當他還旅居大不列顛王國的倫敦城時，發生的一宗牽連到大紅花國度的國際大新聞：是在1979那年，緣於南越（南）赤化，成千上萬的越南難民（亦稱作船民），紛紛冒著生命安危，在狂風巨浪，大雨雷暴，甚至野蠻殘暴的海盜要脅之下，乘船橫渡南中國海，逃難至東南亞國家尋求庇護。當時，越南船民登岸的其中一個點，即為咱們半島的東海岸沿海線，為了遏止船民靠岸登陸，當時的副揆馬哈迪醫生，竟然發出了格殺勿論（shoot on sight）的指令。

旋即，這個新聞迅速演變成一個萬眾矚目的國際熱門課題，立即登上世界各國大報的封面頭條新聞，大事渲染這一駭人的大新聞。牛醫生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獲悉這個大事件的。

由於輿論壓力，眼見這燙手山芋，如雪球般越滾越大，後來惟有透過時任外交部長嘉札禮沙菲依出面澄清，改口說馬醫生講的其實是Shoo on sight，被誤解為Shoot on sight啦！狡辯的政客嘴臉，原來早已有之，真系死硬拗到正！政客靠得住，豬乸會上樹！

記得當時年紀小，1979那年，俺不折不扣正是一名小學雞嘅啫，邊度知道呢啲既複雜又黑暗的大人世界，究竟在上演邊一齣戲喔。難怪在我的記憶中，是遺漏了這一瓣的。

“新聞是歷史的初稿。”當偽光頭佬閱報，如夢初醒般知曉，牛醫生遙指的杏花村，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心情馬上沉重起來，哀嘆不已：神魔之間，真的只在於一線之差而已。

這個故事讓我不期然想起一位熟識的，現居袋鼠國的畫家朋友Patrick Lam，林伯墀先生。上個世紀的90年代末，某次有緣約了伯墀兄在茨廠街文華酒店的咖啡廳茶敘，聽他娓娓道來早年切身的奮鬥歷程，原來他老早和馬來西亞結下不解之緣，在他移民到澳洲之前，他曾經滯留在登嘉樓州的越南難民營好長一段時間。是的，他曾經是個越南船民。伯墀兄不經意似的，敘述著這一段陳年舊史時，記得他是說得輕鬆自在的，像是說著人生中一個微小而美好的事情，而聽者如我，卻是心情沉重如鉛，難受極了……我沒有想到，我的朋友曾經吃過那麼多的苦頭，曾經遭受那麼多的考驗與折磨。人的際遇啊！真是錯綜複雜，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天公伯的安排。

還記得，席間，伯墀兄提起了早年他還在越南時，曾經拜師在嶺南畫派名家梁少航先生門下學畫，稍後及長，又禮香港嶺南派大師趙少昂先生為師，暢遊於嶺南畫藝的天地間。寄棲於登嘉樓的難民營期間，偶爾放假出外，他就乘搭長途巴士到吉隆坡茨廠街的南洋美術用品店，添購他平常畫畫的必需品，他真的視繪畫如同他的生命，終生不渝！念舊如他，說起南洋美術用品店的老闆非常同情他，亦非常愛惜他的才華，老闆經常無條件供應他畫畫的用品，以實際行動來勉勵他堅持不懈的努力創作，讓他頗為感激。故此，往後當他再度回到吉隆坡時，知恩感恩的他，亦頻頻向老人家請安，以續前緣。

當然，經過幾十年的奮鬥與努力，伯墀兄刻下已成功攀登國際畫壇的巔峰，他已搖身變成一位飲譽國際，揚名天下的嶺南派大畫家了。人道是萬丈高樓從地起，英雄不怕出身低！伯墀兄一生的奮鬥史，委實激勵人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