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曾是稱霸一時的海洋殖民帝國,也誕生了勇於探索的民族。聖哲羅姆派修道院前的廣場豎立發現者紀念碑,立碑的地方據說正是地理大發現的啟航點。
維菁說流浪的人常常看遍萬千景觀,卻看不到人。不過,多舛的里斯本之旅就不是那樣了,短短三天的旅程經常靠善良的人們營救。
里斯本之旅,始於錯過深夜巴士的困境。當時在塞維利亞車站遇見一名同行的奧地利女子,耐心協助我們與巴士人員協調。從事治療師的Eva,散發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清晨平安抵達里斯本,但城市像是還未甦醒,一片昏暗蕭索。Eva陪我們找到了前往旅館方向的巴士,N將一個暖手包分予她,我們就此分別。
葡萄牙曾是稱霸一時的海洋殖民帝國,也誕生了勇於探索的民族。聖哲羅姆派修道院前的廣場豎立發現者紀念碑,立碑的地方據說正是地理大發現的啟航點。它彰顯葡人對探索世界之舉的敬仰和驕傲——站立其上的人物雕像除了遠航事蹟的迪亞士、麥哲倫與達迦馬,還有作家、畫家與編年史家。詩人卡蒙斯同在其列。
國土狹小、資源短缺迫使葡人在15世紀踏上跨海擴張的路途,而1755年的里斯本大地震和隨之而來的海嘯與大火,幾乎摧毀了里斯本,也就此陷落了一個海洋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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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斯本市區,自然要乘上28號電車穿梭城市。其間途徑里斯本大教堂,這座城裡最古老的教堂歷經數次地震與大火,留下今存的面貌。
而後電車駛入阿爾法瑪老城區,地勢傾斜的街巷延綿了整座城市的起伏曲折。
里斯本的交通以電車和升降機最具代表性,無非是讓人們少費點力氣,也能把尋常日子過到稍高稍遠處。其實何需遠大的征服理想,只是將生命大半光景耗在週而復始的上下斜坡,就足以構成薛西弗斯式的徒勞和耗損了。
除了碰見什麼都覺得好玩的旅客,誰能天天這樣不感疲乏呢?出於觀光意義,我們甚至可以為了體驗聖胡斯塔升降機排上半小時的隊。
若是當地人,大概也會覺得莫名其妙,一如中環半山扶手電梯,只有在旅人心中才始終是重慶森林、阿菲和633。
還好聖胡斯塔街也很熱鬧,排隊時一旁還有街頭樂隊駐唱。
石板街和彩色瓷磚拼貼的小商店也是里斯本城區的典型風景線,還有火車站對面販售平價餐點炸物的小食店——它們的平易近人又讓我想起香港和未曾去過的澳門。
每種語言有它不可譯的詞彙,側向詮釋那個民族無法輕易轉述的情感和文化。葡語中的“saudade”描述失去某些人事物的失落和憂鬱,在那之前經常有深深眷戀。但人們也可以對從未發生的事物感到“saudade”,不曾發生卻似曾擁有,是有別於懷舊(nostalgia)的幽微悵然。
隔天前往小鎮辛特拉。辛特拉距離里斯本市區約25公里,是歐洲首個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文化景觀的歐洲城市,澳門人還給了她一個極美的名字——仙德麗。鎮上遍佈古老的莊園城堡,經由崎嶇山路探入幽隱秘境,恰好呼應了它玄秘奇幻的名字。
辛特拉以西的羅卡角面朝大西洋,是歐洲大陸最西端,曾被葡人視為世界的盡頭。發現者紀念碑上的詩人卡蒙斯為它寫下“陸止於此,海始於斯”的詩句——行至天涯海角的浪蕩決心,會不會就是他們深入血液肌理的浪漫細胞呢。
旅歐大半個月的舟車勞頓後來到羅卡角,如同世間只餘下大西洋浪潮和海風的呼嘯。它的廣袤無垠和蒼涼,卻寬宏吸納了旅人身心內外的疲乏和噪音。
原也打算在同一天前去大名鼎鼎的佩納宮。可惜山上交通不便,景點之間不甚互通,需要回辛特拉火車站換巴士。抵達佩納公園的時候,已經過了開放時間。偌大的國家自然公園有嚴格的營業時間,實在不能隨意放行。其實導覽員好商量,他破例讓我們用同一張門票,隔天再來。
然而還是要落寞失望的。天色將暗,大門前停靠大量旅遊車,準備載客踏上歸途的浩大陣仗。司機Carlos一眼望穿我們的失落和窘迫,說願意免費載我們回市區,明天請早,還能再去其他景點。
猶豫了一陣,我們還是搭上了他的便車,直接從辛特拉回返里斯本市區。
Carlos大叔的豁達爽快讓人逐漸卸下戒心。聊到辛特拉境內城堡林立,他只覺得再大再華美的城堡,遠不及自己的家。然後說到語言,便又提起了那個日語的“arigato”源於葡語“obrigado”的傳言——兩個詞彙又都是道謝之意。我感到Carlos對葡語文化的自豪,特別在他開始吐槽英語文法的愚蠢冗雜之後。
而今想來,車子經常出奇地適合成為告解之處。在短暫的路程上,彼此共享一方空間,也許輕鬆無厘頭,甚或推心置腹,裡面總有故事的交易。少了直白的四目交投,司機與乘客之間不用那麼快見到彼此奇怪的地方,即便牽扯交易,也不需要劍拔弩張。
我們是同路的,不過旅人的目的地,只是司機的下個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