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米拉是敘利亞中部重要的古代城市,曾是駱駝商隊穿越敘利亞沙漠的重要驛站。
這座曾在歷史上呼風喚雨、叱吒風雲的古城,從鼎盛到落敗,它的命運被誰改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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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利亞地形多以沙漠為主,多數敘利亞人要不定居於地中海沿岸的西部平原,要不緊挨著流向波斯灣的幼發拉底河,只要往地圖上一瞄,視線自然就會停留在一片浩瀚無垠的黃色地帶,那是橫跨西亞四國、視國界為無物的敘利亞沙漠(Syrian Desert)。
把谷歌地圖慢慢放大,泱泱大漠的西北邊陲開始釋放淡淡的綠意,自古以來滋養著這一片綠的藍色幼發拉底河,會在東北方向的200公里處變得鮮明,首都大馬士革(Damascus)會出現在西南方向的200公里處,約100公里外的東邊是伊拉克邊境,而在地圖上最後凸顯的小黑點,就是曾經在歷史上呼風喚雨、叱吒風雲的巴爾米拉(Palmyra)古城。
昔日的驛站,今日的遺蹟
巴爾米拉曾經是穿越無數疆界的駱駝商隊,把沾黏在身上的塵沙抖落下來的重要驛站。到了今天,昔日來往東西方的商隊早已不見蹤影,人們如今換上旅客的裝扮,不惜風塵僕僕穿過漫漫沙海,前來憑弔這座已從商隊驛站過渡到文化遺產的綠洲古城,印證了巴爾米拉永不絕跡的宿命。
頂著大太陽疾步踏入古城,在凱旋門的影子下努力地鑑賞刻在它身上的雕塑;從西向東的中央大街,長1公里,是穿越古城的重要經脈,佇立在大街兩側的巨型精美柱廊,熱熱地散發著雄偉的氣勢,恭恭敬敬地迎接著每一位不怕曬的訪客;位於中央大街東邊的貝勒神廟(Temple of Bel),當下讓任何人變得渺小;大街左側是結構嚴謹的古羅馬圓形階梯劇場,劇場旁是嬌小玲瓏的議會廳,還有輪廓不分明的宴會廳和關稅庭,以及已成亂石堆的市集與公共浴場,昔日鼎盛的繁華景象,無以復加。
沙土橫飛寸草不生的沙漠,確實很難讓人聯想到一座城市在這裡發跡。巴爾米拉其實是古羅馬人賦予它的名字,我比較喜歡它原本的名字──塔德木爾(閃族語英譯: Tadmor)。
在歷史上,塔德木爾是縱橫地中海、美索不達米亞和阿拉伯半島的前哨驛站,也是古絲綢之路的必經之處。根據歷史記載,亞歷山大大帝英年早逝後,塔德木爾被併入以敘利亞為中心的塞硫世(Seleucid)帝國,而後崛起的羅馬帝國較後把它收攏,取名巴爾米拉。
沙漠女王書寫的歷史
巴爾米拉最讓後人著迷的,非芝諾比亞(Zenobia)女王莫屬。根據歷史記載,奧迪納圖斯(Odaenathus)在公元267年遭到暗殺後,芝諾比亞皇后以兒子之名繼承王位,正式成為巴爾米拉的女王。持續300年繁盛的巴爾米拉城,也因為這項變動而迎來一場峰迴路轉、最終導致它走向衰落的歷史戲碼。
當時的羅馬反對這項安排,於是出兵討伐被認為在造反的女王。芝諾比亞不甘示弱,不但擊退了前來討伐的羅馬軍隊,還一舉攻下當時作為阿拉伯省府的波斯拉(Bosra),一路進軍至埃及,把勢力擴張到小亞細亞和尼羅河流域,最終晉身為新一代中東霸主。
羅馬皇帝奧勒良(Aurelian)受不了如此充滿蔑視的公開挑釁,於是率領大軍親自討伐芝諾比亞,併成功攻陷巴爾米拉城,永不妥協的芝諾比亞誓死抵抗並躍馬殺出重圍,最終在逃往波斯尋找援軍途中被虜獲。
芝諾比亞被押返羅馬後不但成為奧勒良四處炫耀的戰利品,還被扣上金鎖鏈遊街示眾,受盡恥辱。隨著芝諾比亞的戰敗,巴爾米拉城也跟著日落西山。一年後,巴爾米拉人起義,但遭到了預料之中的殘暴鎮壓,羅馬軍隊不但趁機血洗巴爾米拉,還一把火把這座輝煌壯麗的繁華城市化為灰燼,誓要讓巴爾米拉絕塵在歷史的迴廊中。
我不知道芝諾比亞是不是古絲綢之路上最美麗的女王,但我願意相信,她為巴爾米拉書寫的歷史,一定是振奮人心的,她讓我想起同樣才貌兼具的埃及最後一個法老克莉奧帕特拉七世(Cleopatra VII)。
與克莉奧帕特拉七世一樣,芝諾比亞據說無時無刻無不散發著炯炯烈火的眼神,凸顯了她永不言敗的頑強個性,即使是巴爾米拉倒下的石樁,也和她一樣,依舊擺著一副不甘示弱的姿態。
壯闊的遺址,遍地蒼涼
和其他遺址一樣,巴爾米拉終究還是掩飾不了一座歷史古蹟所殘留下來的滄桑音容。人類長年累月把它們打造起來,歲月卻毫不憐香惜玉地把它們擊落,印證了歲月衝擊歷史的不變造化。眼下簇擁一塊的殘垣和睡在一起的斷壁,以及殘而不空的歷史碎片,只能不動聲色的成為淵遠時代的見證,任由歲月無情的輾碾。
繼續沿著寬敞的中央大街,往祭奠神廟的方向走去。大街的出口,是一片以巴爾米拉山谷為背景的陵墓群,如碉堡般的古老墳墓依山而立,地下墓穴穿梭其中,挺拔的柱廊投射在土地上的斜長陰影,在今天的敘利亞看來顯得分外的沉寂與蕭瑟。
50公頃的壯闊遺址,只有10根手指也不到的訪客,在它的腹地裡踽踽獨行。我不是刻意要把巴爾米拉古城描繪得悽美蒼涼,而是眼下的現實,不得不讓人正視敘利亞這幾年來所面對的劫數。
黃昏時刻登上後山的城堡,那是黎巴嫩軍閥在17世紀建造的堡壘。居高臨下俯瞰整個氣派非凡的古城遺址,在夕陽的照射下並沒有泛著期望中的金色光芒。
遺址旁一間簡陋的茅舍,是在廢墟里兜售明信片與紀念品的小孩稱之為家的棲息地,過度亢奮的狗兒肆無忌憚地在歷史的殘骸裡窮追狂吠。
長途跋涉使我筋疲力盡,巴爾米拉古城的興衰令我陷入古文明的迷思中,敘利亞當前的局勢,更是讓人萬念俱灰,長期的炮火連天,沒完沒了的內訌和權鬥,只是一味地重演當年芝諾比亞與奧勒良的戰爭戲碼,把一個又一個的巴爾米拉夷為廢墟,讓後代子孫繼續在人類的文明浪潮中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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