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去明閣大酒店食夜粥

我在《通報》任職副刊主任時，有次明閣大酒店中餐廳推行一項潮州粥宵夜套餐促銷活動，邀請我帶同全體組員去試食。廣東俗語把懂得武功的“打仔”形容為“食過夜粥”，可能由於武館徒弟跟隨師父習武，練功練至深夜，又累又餓，手軟腳軟；師母便在晚上煮一大煲粥，讓徒弟吃後可以補充體力，才產生這種說法的吧？我從來沒有學過功夫，所以“冇食過夜粥”。我平日常吃的，多數是把所有食料和粥一起煲熟的廣東粥，如艇仔粥、及第豬雜粥、皮蛋瘦肉粥之類；很少吃那種將清一色的米粒粥水另外煲好，再配著一碟碟小菜來吃的潮州粥。

那天晚上，我們副刊組下班後，便一起殺上明閣大酒店。平時負責到外面試食撰寫報道的，都是副刊記者，編版的同事則很少機會外出。有位師奶助編，第一次隨我們出去試食，一進入酒店，就立刻把《通報》的職員證扣戴在衣襟上。我問她為什麼忽然要戴上職員證？她說：“我怕酒店啲人以為我嚟白撞呀！”組內同事不禁失笑道：“有你大佬喺度照住，你使乜咁驚青喎？”

我曾見過一些人吃潮州粥，只看到一粒粒完整的米飯泡在水裡，當時心想：“嚇？這到底是‘水泡飯’還是粥？”幸好明閣酒店的潮州粥有把米飯煲到溶爛，融和成稀稀的粥水，熱騰騰的冒出米香，這才是正式的粥嘛！

此中餐廳裡一碟碟的潮州粥配料頗為豐盛，除了滷鴨、滷豬肉、滷豬大腸、豆豉土鯪魚、鹹菜、五香豆腐乾，還有炸得香香脆脆的花生米加江魚仔，配著粥吃十分“啱key”。那次我們雖在這宵夜時段食過夜粥，卻沒有因此而無師自通懂得打功夫！

明閣大酒店後來易主，改名為Corus Hotel，有人直譯為克魯斯酒店，原來正式的中文名是廓思酒店。我已很久沒有再去過，現在提起那次“食夜粥”的經歷，才想到原來已經近30年沒再見過那位擔心被人“嚴拿白撞”的師奶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