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正月初九,在馬來西亞是個大節日,華裔熱烈慶祝“天公生”(福建話,生即生日),也就是玉皇上帝的聖誕日。慶祝天公誕者多為福建人,那年初九拜天公是不是專屬福建人的節日?有誰不能拜天公?
拜天公的供品琳琅滿目,主要的有哪些?拜天公是紀念福建人避兵逃難的日子?關於天公誕的傳說又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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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李永球
圖:本報資料中心
玉皇大帝的全稱為“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亦稱玉帝、玉皇等等,福建人通稱天公。天公近年被人誤為“天宮”,福建話的“公”(kong)與“宮”(kiong)不同音,華語及一些方言則同音,因此就把天公給誤作天宮了。大家必須清楚,我們拜的是神明的天公,不是建築物的天宮。拜天公時間是在年初九子時,彼時還是年初八晚上11點至年初九凌晨1點,因此近年也被誤為天公生是在年初八,實際是年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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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福建人隆重慶祝天公生,人們誤以為天公誕是專屬於福建人的節慶,其實不然,在中國大地,許多地方均有慶祝天公誕的記載。
天公誕盛行於中國
婁子匡編著《新年風俗志》記載拜天公的地方有數個──江蘇蘇州:“正月初九日是玉皇的誕辰,玄妙觀道士設道場在三清殿,名曰‘齋天’……也有到穹窿山上真觀進香的,叫‘燒天香’。”;無錫:“初九初十是天生日、地生日,都要放炮仗、點香燭、唸佛敬天、敬地……”;浙江湖州:“初九日是玉皇生日,人家要燒香”;福建廈門:“從初六那一天起,各鄉要僱道士設壇,再祀上帝……祭祀是豐陳牛羊……等等祭品,還有演戲三天,熱鬧得很……”;漳州:“初九日是‘天公生’,所以在初八日晚上十二點鐘過後,就要放爆竹,祀品用水果、豬頭、糕餅等食物……”;福建南部:“初九天公生……大殺牲口,排列九牲五果六齋,焚香點燭,清茶清酒,滿桌都是,且又演戲和請道士和尚唸經,十分熱鬧。各家家長都手捧面線去祝禱玉皇長壽萬年,並保祐他們一家清泰發財了”;廣東潮州:“初九是天地的生日,家家戶戶都要拜祝的,這天早晨祭天地父母。當時切不可倒水在地面,因為倒了水,天地父母就不肯給他賺錢,而且將來一定還有水災來淹死他呢”。
另外,《清嘉錄》:“(正月)九日為玉皇誕辰,元妙觀道侶設道場於彌羅寶閣,名曰齋天……案:《昆新合志》:‘初九為天誕,清真觀道侶架閣於庭,設醮祀玉帝,俗名齋天,觀者如堵’。攷吳自牧《夢粱錄》:‘正月初九日,為玉皇上帝誕,杭城中行香,諸富室鹹就承天觀閣上建會’……”。
上述資料說明了中國很多地方盛行慶祝天公誕,尤其是道觀裡道士立壇設醮拜祝玉皇上帝聖誕。所以天公誕不僅僅是福建人的大節日,也是泛中國的節日。在馬來西亞,拜天公一直在福建人社會盛行,非福建籍的潮州、福州、仙遊(興化)等也膜拜,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開始,客家、廣府紛紛跟風拜起天公,主要是受到拜天公的熱鬧氛圍影響,後來也瞭解到這是玉皇聖誕日,並不是專屬福建人的節日。當今可謂是國內華裔熱烈慶祝的一個節日。
正月初九是玉皇聖誕日
人們常說拜天公是紀念福建人避兵逃難的日子,這裡就拿出證據讓大家瞭解它是玉皇上帝的聖誕日。
《繪圖三教源流搜神大全》雲有個光嚴妙樂國,國王淨德,王后寶月光,婚後無嗣,下詔請道士於宮殿設壇,廣陳供養,六時行道,半年後,夢太上道君安坐龍輿抱一嬰兒,遍身毛孔放百億光照宮殿,王后心生歡喜,恭敬長跪,接收此兒禮謝道君。一年後,於丙午歲正月初九午時誕生太子於王宮。幼而敏慧,極為慈善,常將國家庫藏散施予窮困鰥寡孤獨無依者。父王駕崩後,太子俯念浮生,舍其國予大臣嗣位,於普明秀嚴山中修道功成,前後歷四次八百劫,共修行三千二百劫,始證金仙。
《中華道教大辭典》“玉皇大帝”條目有詳細的介紹,引《皇經集註》講述玉皇曆史,與上述書中所言一致,也是光嚴妙樂國國王淨德與王后寶月光無嗣,太上道君抱嬰而於丙午歲正月初九午時誕於王宮云云。並引用多本書籍雲“蓋玉清為教門之尊,昊天(玉皇)為三界之尊,各居一列,各全其尊故也”、“玉皇者聖中最尊,神中最貴,諸佛聖師,萬天帝主,故尊稱曰玉皇”。這表明玉帝在天統率神、聖、佛、仙;皇帝在人間統攝中國傳統的祭神、儒、釋、道。道教的玉皇大帝在宋徽宗以後與中國古代昊天上帝崇拜合為一體,而在此後的歷代皇帝的祭天盛典依然為昊天上帝,不過在世俗民間逐漸以玉皇大帝為其至上尊神。
上述書籍在在說明玉皇上帝誕生於正月初九,原是一位太子,經過修行得道成仙,並且成為玉皇上帝。而佛教界一直有個說法,指玉皇上帝只是印度的“帝釋天”,還在六道輪迴裡,並不是佛。這種牛頭套馬嘴的態度很要不得,畢竟玉皇與帝釋天是兩種不一樣系統的信仰,玉皇已經得道成仙,而華夏古老文化裡頭沒有六道輪迴之說,那是印度的信仰文化,不可混為一談。所以帝釋天與玉皇上帝根本是兩個不同系統的神明,這好比西方的龍是邪惡的,中華龍是祥瑞的,以西方的論點來認定中華龍也屬於邪惡的,就是偏頗不正確。
福建人逃清兵屠殺避難傳說
馬來西亞歷來有數個福建人拜天公的傳說,一個是清兵侵入福建時大屠殺,老百姓逃入甘蔗園避難,直到正月初九才平安無事,人們都認為是天公顯靈,於是摘下一對甘蔗拜天公。另一個是北方軍侵入福建時,遇到老百姓就問:“你是什麼人?”福建人答道:“我是福建儂(人)。”閩南語的“儂”諧音北方方言的“狼”,北方軍人誤會地喧嚷:“原來他們都是狼,把他們全部給殺光!”福建人紛紛躲入甘蔗園避難,直到年初九事情平靜後才出來,他們認為是天公顯靈救了他們,於是採取甘蔗回家拜天公。
第一個傳說不符合傳統的“禮”,鄉里有親人傷亡了,怎麼還會有心情慶祝拜天公呢?第二個更加荒誕不經,只要用腳趾頭想一想就會明白,這個傳說根本是虛構的,且帶有嘲笑成分。當用耳朵聽到一個人說他自己是“狼”時,難道不會用眼睛看個清楚嗎?難道那些北方軍人只會相信耳朵聽到的,不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嗎?他們真的笨到人跟禽獸也分不清楚嗎?
根據道教經典記載,年初九是玉皇上帝聖誕日,福建民間熱烈慶祝的是天公誕。福建人逃難甘蔗園只是傳說,毫無歷史根據。為何有這個傳說,那是先賢的智慧,他們為了世世代代記住清兵在福建大屠殺,就虛構出避難甘蔗園的傳說,並附會在天公誕裡,這樣後代就會在天公誕時永遠記住這個歷史事件了。
所以,先賢要我們記住歷史,反抗暴政,這是愛國護族的精神傳播。至於以甘蔗拜天公,老一輩有說,甘蔗帶葉連根拔取,整棵有頭有尾,象徵做人一世要有頭有尾,有頭無尾即為晚年悽慘。甘蔗整棵從頭甜到尾,象徵新的一年從年頭甜到年尾,甜代表好運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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