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第一宗愛滋病的病例於1980年出現在舊金山市的時候,美國社會出現一股“恐同”熱潮。這股集體恐懼症的緣由來自美國當局和醫療精英以“男同性戀免疫缺乏症”(Gay-related Immunity Deficiency)來稱呼這種前所未見的傳染病。與此同時,以天主教為主的美國宗教團體開始“妖魔化”這個疾病,自此愛滋病患者開始遭受社會極度異樣的眼光。
安東尼·佩特羅(AnthonyM.Petro)在他的著作《神的憤怒:愛滋病、性取向和美國信仰》一書中,一針見血地剖析愛滋病患者在美國社會遇到的困境。除了在醫療上面對的技術問題,患者還要承受各種社會壓力。愛滋病一開始是在男同志群體之中互相傳染,其中的原因被認為是不安全性行為所造成的。對此,宗教團體迅速將愛滋病定義為上帝懲罰同性戀者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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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社會開始出現與男同志群體沒有關聯的愛滋病患者,比如共享不乾淨針筒的吸毒者、被伴侶傳染的女性,以及在母胎就受感染的孩子。即便如此,這些患者依然遭受很嚴重的歧視眼光。人們應該察覺到愛滋病毒並非如宗教團體所說的,是上帝懲罰男同志的疾病。然而,一些宗教團體為了維護宗教界顏面,竟然表明美國社會包容男同志,因此遭受上帝的全面懲罰。可想而知,這番言論引起了知識分子和無神論者的激烈反彈。
作者梳理從發現第一宗愛滋病病例到美國政府、宗教團體和民間團體如何應對這波新世紀的疫情。宗教團體“妖魔化”愛滋病和愛滋病病患的論述,想當然耳引起民間團體的極度不滿,以至於在後期演變成以ACTUP(AIDS Coalition to Unleash Power,中譯名為愛滋病釋放力量聯盟)主導的“阻止教堂”(Stop the Church)抗議活動。儘管過程中抗議分子干擾教堂儀式的過激行為備受爭議,這項活動最終成功引起社會各階層人士的關注。日後男同志的人權獲得公平對待,很大程度上是獲益於這場抗議活動。
上帝懲罰同性戀群體?
人們對待疾病總會有莫名的詮釋。18世紀後期的歐洲社會視結核病為浪漫主義的“靈魂病”,而把侵入體內導致內部潰爛的癌症視作比較低等的“身體病”。即使醫療科學越來越進步的今天,人們依舊動輒詮釋一種疾病背後所蘊藏的意義或者宗教上的“真理”。以2019年底暴發的冠病為例,網絡上尤見於本地友族同胞轉發的臉書貼文,不乏“這個病毒是上帝針對同性戀群體的懲罰”之類的論述。這套論述的邏輯固然是多麼的荒誕,但是看到相關貼文底下的點贊數和轉發數,本人還是不禁感到戰慄。
宗教人士基於經文的教義而唾棄同性戀群體是個人信仰的自由。但若假借上帝之名義來譴責(或者嘲諷)特定群體罪有應得的行為,無異於對病患雪上加霜,更有羞辱宗教名聲的嫌疑。發現愛滋病的40年後,Covid-19的崛起或許是讓全世界的人們重新思考本身的宗教和道德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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