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是我在中學時讀過的古文。當年我極討厭文言文,每次中文考試都因古文的考題,分數慘遭拖累,屢屢接近危險邊緣。常認為那些詞彙要牢記非常辛苦,更難懂文章隱藏的哲思。課堂老師會要求我們背誦、默寫或當場朗讀文章,過程非常煩悶。每次一翻到古文,我就想打瞌睡,逃避之。
那天,臺灣詩人林廣老師在110新詩學堂群組的網課講解〈桃花源記〉。〈桃花源記〉主要述說漁夫誤闖桃花源,發現秘境,在桃花源遇見種種。作者陶淵明本借文抒發對理想生活的嚮往,表達對現實遭遇的不滿,沒想到還內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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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要我們猜測〈桃花源記〉裡到底隱藏哪些重要的關鍵詞彙。他說這些關鍵字也是文中的精髓所在。林老師最後解密,文中所含的關鍵字依序有“忘”、“忽”、“異”、“窮”、“有光”、“舍”和“狹”。“忘”即忘卻世俗的機心;“忽”指際遇或緣分;“異”是好奇心;“窮”為探索的決心;“有光”代表希望;“舍”指取捨;“狹”即考驗。
老師提醒,這些關鍵字正如我們寫詩的進程。我聽了非常驚訝,原來文中暗藏作者如此驚人的佈局和巧思。若少了老師獨特的解析分享,大概這輩子我都無法知悉〈桃花源記〉精彩、巧妙的一面。探索該文就如走入迷宮尋寶,經老師指點,所獲的寶物一生受用。
想起我當年的無知,大概也錯過不少難得可貴的古文。自我安慰,或許這就是裡頭所提及的“忽”,即際遇或緣分。經老師的解說,我茅塞頓開,接獲作者以隱藏的方式傳遞的重要訊息。但願我不至於像劉子驥那般,一生落得只懂計劃而不去實踐的結局。
人人都掌有桃花源
下課後,我把〈桃花源記〉這篇文章抄入筆記。此文對我來說不再是一篇單純的文章,它包含好多有趣的事,比如青春的課堂回憶;比如林老師指出的創作的進程;比如永遠無法弄懂,操控相遇或錯失,玄秒的緣。
大概潛意識作祟,加上我對該文的喜愛意猶未盡,隔天我開始構思一幅畫,打算記錄心中的〈桃花源記〉。未下筆前,我請先生拍攝我的和他的左掌,供作畫參考。我是左撇子,選擇以左掌為主要圖像,掌代表人的作息,亦鋪滿生命線。我把掌心畫成田地,有房舍,如生活;以五指為山,像充滿挑戰的苦境,亦是他日回甘後的美景;以紋線為阡陌交通,有路有河,宛如際遇,又如自我的安排。我也在中指和無名指之間的縫隙加了一掛瀑布,水是生命的起源啊!圖裡當然少不了文中的房子和被漁夫捨去後又取用的小舟。我將陶淵明的桃花源遷入手掌,但願時刻宛如良辰美景,桃花處處開。
說穿了,我不過想以圖傳遞人人都掌有桃花源這個信息。近年來疫情嚴重,不斷破壞或改變我們的生活,在面對殘酷的現實和身在充滿不確定性的大環境底,或許手中的桃花源才是推動我們跨過苦境那一道不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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