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傑多爾吉 | 《犬之力》（The Power of the Dog）看一場東方含蓄美

很多人認為電影結局是場悲劇，但我怎看都覺得是對於每個人的一場解脫。菲爾不再需要偽裝、羅斯或許沒有了冷暴力欺壓，喬治繼續自己的樂天，而彼特最終也笑了，但下一場暗湧仍在。

不過就一場大哥與弟媳之間的家庭糾紛，但偏偏就有人拍出新意，甚至讓人玩味不已。《犬之力》就是這樣一部作品。

中年婦女羅斯帶著年屆少年之齡的孩子彼特，嫁入大地主喬治的家，但喬治的哥哥菲爾卻對羅斯十分反感，甚至不時針對她。不過，當陰柔的彼特假期回來與母親小住時，4人的關係開始產生變化。

故事看似圍繞在一對夫妻、妻子與前夫的孩子、丈夫的哥哥之間的故事，不過裡頭的討論卻遠遠超過了家庭倫理。首先，導演巧妙地藉助經常發生在任何家庭中的情節，來闡述權力結構以及這份權力下的運作角力。其中，大哥與弟媳的相處關係、帶著拖油瓶嫁入大地主家的尊卑、孩子陰柔對比陽剛的大哥等，全是權力結構與社會地位差異的縮影。

片中不乏精彩刻畫，個人喜歡大哥與弟媳之間以琴過招的那幕。因為市長夫婦喜歡鋼琴演奏，羅斯只能加緊練琴，但菲爾卻以斑鳩琴干擾。兩人沒有對話、沒有碰面，現場卻刀光劍影，張力十足。導演電影語言的功力可見一斑。再來，羅斯被迫在眾人面前彈琴那場戲，更是氣氛僵到極點，就算在銀幕前，我也尷尬得想找洞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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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觀解讀，其實電影中的每個角色都在隱晦中壓抑著情緒，然後借題發揮。而這樣的鬱悶與緊繃，何嘗不是發生在每個家庭、每段關係中？所幸，導演選擇的紐西蘭場景，美麗得讓角色（也為觀眾）找到了一絲喘氣的機會。

電影很多時候採取了一種委婉的描述，含蓄程度不輸東方。如菲爾把玩馬鞍上的凸起物、藉助兔子來隱喻同性戀、通過彼特二殺兔子（雄兔會同性性交）來預言其個性等。導演也喜歡點到為止，比如，菲爾在陽光溫暖撫慰下，拿起了同伴留下的絲巾是否自慰了？彼特和菲爾究竟在吸菸後做了什麼？導演通過其他景物的呈現讓觀眾無限想像，甚至結束後也久久不能自已。

很多人認為電影結局是場悲劇，但我怎看都覺得是對於每個人的一場解脫。菲爾不再需要偽裝、羅斯或許沒有了冷暴力欺壓，喬治繼續自己的樂天，而彼特最終也笑了，但下一場暗湧仍在。

那《犬之力》是怎樣的一部電影？ 撇開奧斯卡的光環，它是一部發生在任何家庭的倫理劇，只是它微觀出我們察覺不到的細節，狠狠地放大，再細細地檢視，逼我們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