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 | 01】沉香品鑑師：品香如做人，內涵最美

平平無奇的木片，價格是天價！

沉香分為兩種，野生與種植，而曾昭智經營的以野生沉香為主。眾所周知，野生沉香的價格是天價，尤其是近年來價格更是步步高昇，也因此吸引更多人種植沉香木 ，在這個領域中分一杯羹。

野生沉香有多貴？曾昭智從櫃子裡找出一小塊的沉香讓我跟攝影記者嗅一嗅，這一小塊平平無奇的木片散發一股幽香，他說這是沉香裡的至尊奇楠香，以重量來交易，然後叫我們猜猜它的市價是多少。

我們從幾萬猜到幾十萬令吉，都是低估了它，最後曾昭智“開估”，每公斤奇楠香的市值是800萬令吉，真是天價的木頭。

除了傳統品嚐沉香的方法之外，醉心字畫的曾昭智還把沉香入畫，以視聽法入香，開闢了一個品香的新方法。

他表示，沉香的形成，必須符合天時與地利條件，也就是土壤、氣候與水分，溫度是最關鍵，最適合的溫度是攝氏二十多度，還有時間的長短也會影響它的形成。

“我入行是無心插柳，以前經常去一位批發沉香的朋友公司，雖然滿室香味，但沒有感覺，直至我開設藝廊後，以沉香養書法，才慢慢培養出對沉香的興趣。”

他認為，興趣是從求知慾開始，就好象他寫書法是因為早年在北京工作，老北京的氛圍讓他重拾毛筆，但沒有想到當他50歲之後，書法竟然成為他的事業。

他表示，唸書時候就喜歡書法，後來工作就放下了，沒有想到在北京工作時讓他重拾興趣，因此當他50歲萌起提早退休的念頭時，就立下心願，以後的日子要為興趣而過，所以才有了藝廊，繼而遇上沉香。

沉香，懂的人不多，但懂的人卻很迷，曾昭智形容沉香是一個藍海，他從接觸到迷上，不燥不急，慢慢摸索。

他說：“你不知道吧？馬來西亞是世界第二大的沉香出口國，因為東南亞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與氣候，加上有機環境，正好是野生沉香的理想生長環境，也因為如此早就了新加坡成為全球最大的沉香總彙。”

他解釋，簡單來說，沉香就是沉香樹受傷之後自我療愈機制所形成。當一棵大樹受傷，如雷擊、風折或蟲害等倒下之後，受傷的部位會分泌樹脂出來“療傷”，幫助癒合殺菌，經年累月與大自然結合後，結痂的部位就形成芳香芬馥的“沉香，所以越久越香，尤其是“死樹”的“死沉”更是特別香，這過程可能是兩三百年。

他表示，如果把沉香人性化的話，沉香就如樹的腫瘤，木質本身是沒有香味的，香味來自樹木分泌出來的油脂，所以沉香樹不是普通的樹，而是很有人性，甚至是靈性的樹種。當它健康的時候是沒有價值的，只有它“生病”了，才結出價值連城的沉香。

“大馬森林局曾經做過一項研究，只有10%的沉香樹是不健康的，所以沉香才更顯珍貴。”

鄭和下西洋馬六甲找沉香

他不敢自稱為專家，他說原住民才是專家，遠遠就能看到有沉香，然後翻山越嶺的把它挖出來。

為了瞭解沉香，他參加過各種種植沉香木的課程，發現在這個領域並沒有專家，也沒有一個人敢自稱是沉香專家。他研究了10年，還是覺得沉香有無窮無盡的東西可以發掘，但從不敢以專家自居。

“如果要我形容沉香的話，就如品茶是回甘，而沉香是回韻，味道強烈，穿透力強，聞過之後就會停留在記憶裡，和香道與茶道是不遑多讓。當然前提一定要有經驗的人帶領去品嚐，才能領會到這種境界。”

談到大馬沉香，他就帶我們上了一堂歷史課。話說當年鄭和下南洋來馬六甲，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要尋找沉香。

“根據記載，鄭和當時去了一個叫九州山的地方，我在新加坡經營沉香生意的朋友曾經說他到過森美蘭州尋沉香，印證了當時鄭和所去的九州山，其實就是森美蘭，因為馬來文裡面的Sembilan就是九，翻譯過來就變成九州山。”

不要把沉香想得那麼神奇

沉香市場可說是良莠不齊，有人因投資沉香被騙，有的人更因此傾家蕩產，所以曾昭智從一開始踏入這個領域就立定方向，要先搞懂沉香是什麼，從基本知識開始，沉香是如何形成，瞭解其特性，而不是道聽途說，盲目追從。

“不要把沉香想得那麼神奇，如有人說它可以用來驅蚊蟲，是殺蟲藥，這簡直是胡扯，只是因為蚊子不喜歡它的味道，並沒有什麼殺蟲功效。更不要相信沉香可以驅邪的說法，都是被人神化的形象。”

不過，他強調，沉香雖沒有以上的神奇功效，但卻是百益無一害，它有其藥效，但不是坊間說的那些神奇功效。

你會如何形容沉香？他想了一想說：“我這麼說或許有人覺得我冒犯了女性，但我沒有此意。打個比方說，今天我嗅了沉香，就如見到一位很美的女性，但不認識所以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只是第一印象覺得美。”

“但是當我跟她接觸後，就會覺得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我要表達的就是沉香是一種有內涵、很內斂的東西，從接觸沉香開始，10年來我一直都很享受它，不停的去探索它，這就是沉香的氣質，因為它是經過千錘百煉所形成的香，令人迷戀，會不斷的想要了解它，親近它，進入沉香奧妙的世界。但如果一開始就從生意角度去接觸它的話，你是無法發掘其內涵的美。”

領悟出人的內涵比外在重要

提到沉香買賣，曾昭智認為，真正的沉香是天價，沒有標準可參照，只是靠信任，包括採集沉香的原住民，所以無論是投資或自用，都必須通過信任的人。

然而就如他所說的，野生沉香是經過幾百年才形成，頻密的挖掘、出口，會否終有一日消失？

他表示，聯合國《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已經把沉香樹列入第二級的瀕危樹種，每個國家都有其出口配額，以出口準證來管控，所以目前來說還不至於太擔心。

他也曾經隨原住民入林採集沉香，一入林就要待上約兩週，有時會空手而歸。

他覺得在人生走到半百才認識沉香並不遲，沉香改變了他的人生，在鑽研沉香的過程中，他領悟出沉香人生，那就是人的內涵比外在重要。

“品味沉香，就如做人一樣，要學會一樣事情都要下基本功，否則只是表面的華麗而已，華而不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