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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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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6:22pm 18/03/2022

陈政欣

武吉演义

陈政欣

武吉演义

《武吉演義》代序:這山、這鎮與幾點說明

作者:陈政欣(马华小说家)

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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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像龜,蟄伏在平原上,朝北。左側是寬敞平坦的沃土,右側是連綿不絕的蔥鬱山巒。綠瑩瑩的龜背上,倒插了四幢鐵架塔,說是電視轉播的收放臺,卻是風水武吉傳說中的鐵桿,釘死了這方水土龍脈虎穴的靈氣。

這山,近看,蔥翠蓊綠;遠眺,墨藍濃郁。夜雨過後,縹緲的雲霧,盤旋山嶺,初升的太陽露出雲端,薄紗似的白霧如流水般地滑落,飄蕩縈繞,灑脫飄逸,搖曳著輕盈地為擁擠在大山周圍的小山巒披上皓白的薄紗。

這山,築有佛廟經堂。黃紗披肩的和尚,虔誠的信徒,穿梭於綠蔭叢草間。築有登山小徑,是方圓十里內晨運爬山者的最愛。無數山徑,漫山遍野,蜘蛛網似的盤踞穿梭竄行,是潛逃躲藏避世匿跡的上乘匿藏所。

這山,近千尺高,俯瞰南北火車鐵軌與高速大道,遠眺西部國際港口,抬望眼,晴空萬里,無障無蔽,站在山上,就能遙控著這半島北部海陸空的控制權。山背連綿不斷的山巒,海浪式地連貫到巍巍蔥蘢的中央山脈,於此,闖南走北,在濃郁的熱帶森林底下,就是打游擊,創建江山的絕佳根據地。

這山,對一位小說作者來說,意味著是什麼?

從開天闢地以來,直到20世紀,這山,才有過兩場可以與歷史傳奇扯上關係的事件,可以為一些傳說軼事演義提供了演出的平臺。

1941年尾,日本帝國的軍隊在泰國東南沿岸登陸後,橫掃半島北部,直指英國殖民地的檳榔嶼。在還未入侵島嶼之前,先鋒部隊已經佔據這山腳下的小鎮,連帶地掐住了這半島的南北鐵道和陸路交通。軍車與紅膏藥旗幟進駐了小鎮,以腳踏車行軍的部隊更是趾高氣揚地在街頭巷尾呼嘯揚武而過。

這一佔據性的侵略,長達三年八個月。

這三年八個月裡,在這山腳下的小鎮上出現過烈士、漢奸、走狗、偵探、間諜、烈女、貞婦等,上演過慘案、酷刑、煎熬、讓人熱血沸騰的反抗故事。多少家破人亡,壯烈犧牲和灑血的俠義軼事,多少說不完鄉親的慘絕人寰的記憶,多少遺恨多少缺憾多少刻骨銘心的痛楚,這些這些,都在這鎮上存在和發生過。

而這山,曾經是抗日遊擊隊的匿藏所和根據地。多少子彈曾經在山上的樹叢間呼嘯穿梭而過,多少炮彈於此收殮多少冤魂殘骸。

1945年和平後不久,一些剛放下武器的,又重新拾起,又再登山。這次是跟殖民主義對著幹的。英殖民地政府不回倫敦老家,國家不能獨立,就只有武力鬥爭。於是,暗殺、投冷彈發冷槍,搞設破壞,搞示威罷市。這山,又成為反殖民地政府的愛國主義者的窩藏所。

過後,英殖民地政府是願意回家了,卻又來了政治主義的鬥爭。這次登這山匿藏的是跟獨立後的政府對著幹。除了暗殺政府官員、偵探、警長、部隊之外,還搞潛伏搞破壞搞恐怖搞威脅搞悚懼,搞著搞著,就成馬共,就成山老鼠。這山,就成了山老鼠(游擊隊)最前沿的根據地,統籌著馬共在半島西北部的戰局。於是,炮轟彈炸火攻槍擊,這山是挨受了政府重重的地獄式的炮彈打擊。

抗日戰爭與馬共鬥爭,是這山曾演出過的兩出歷史劇。這樣的素材,就期待著小說作者去提升、修整、串連、幻想和想象。

在這山腳下的,就是武吉鎮。

這山,就曾如此歷史過。

這鎮

藉助於谷歌地球(Google Earth),上太空後俯瞰地球。

從視點高度約44公里處望下,在北緯5°22′38″,東經100°28′08″,就能看到武吉鎮。這時的整個視界:往東能看到居林之後的中央山脈,往南能看到太平偏西一帶瀕海的平原。正西向就一片平地直奔到檳威海峽,海前方就是檳榔嶼。北望能看到雙溪大年附近偏西的平原和偏東的華玲叢林山脈。

這一俯瞰,就明白當年日本南侵時,為什麼要死命地挾持著武吉鎮。

當年佔據檳城島後,再把武吉鎮控制在手裡,馬來半島西北地區的戰爭任務基本上就已經完成。武吉鎮的火車站一被捺住,南北的經濟與軍事的動脈就被緊扣,再在鎮後的山上的設置制高點,哪怕英軍如何從海峽突擊,蝗軍就佔有守株待兔,以逸制勞的優勢。

日據時期,武吉鎮成了日軍的軍事基地。火車站被軍管,戰鬥軍人在火車車廂上上下下,軍事的物質、彈糧與軍隊的輸送都在這裡統籌執行。附近一帶還建有牢房,暫時收留四方逮獲的戰爭嫌疑犯。再稍遠處的一間磚牆建築,鎮民們說是秘密警備室,一些灌汙水拔指甲割耳朵斬手斷腳的慘絕人寰傳說,就是從這裡流出去的。

武吉鎮後的大山,是南北走向,東靠向吉打州的居林,連綿起伏的山巒延展到中央山脈。到了那裡,南下整個馬來半島,北上馬泰邊陲從山,東向國家森林公園後的東海岸。這裡就是一條政治與軍事管轄不到的熱帶叢林走道,是雲霧籠罩下山巒連綿不斷最好的游擊戰場。

武吉鎮,就站在這西邊戰線的最前端。出了這大山,眼前空曠寬敞,就是一眼望去平坦無阻的平原,直奔海峽。海峽對岸,就是東方花園的檳榔嶼。

從山腳下的武吉鎮,伸延出兩條鐵路,一條拐彎朝北,沿著山腳一路奔赴北方,另一條出鎮後就呼嘯南下,朝向國家都門直奔。從鎮後山下俯瞰,要割斷這條經濟與軍事命脈,就像搓死只螞蟻那樣簡單。

再往這山上的制高點架上朝西的高射巨炮,整個西北的制空權就被掌握,哪怕海峽上有何動靜,又能奈何?

那時的西北十幾英里外,還有個澳洲皇家空軍基地(如今是國家皇家空軍基地),從山上的望遠鏡都能看到,幾門遠程高射,就能把機場打壓癱瘓了。

再說如果時勢不利,潛伏或撤退時,東邊起伏不斷、煙霧瀰漫、層巖疊嶂、峰巒迴轉的中央山脈,就是避難逃生,也是日後東山再起的修整基地。

這樣的戰略要地,處於任何時候的戰爭時代,武吉鎮必然是軍事戰略家們必爭的據點,也會是戰將們運籌帷幄的大會戰或大決戰的戰場。

難怪乎,武吉鎮山後的大山,成了當年抵抗日本侵略軍和1945後反抗英國殖民政府的遊擊軍事要塞。

馬來亞共產黨的游擊隊也曾在武吉鎮上募捐籌集,招募組裝。事到危急,還曾發生過拋彈暗殺政府官員的慘案,並惹來軍隊武警上山圍殲,直升機盤繞,先是投放召降傳單,後是炸彈殲滅的慘劇。

馬來亞共產黨的游擊隊在武吉鎮後的大山上給當時的政府很巨大的壓力。在緊急狀態1948-1960時期,一道雙層高十幾尺佈滿鐵絲剌網的籬笆沿山腳圍牆式地圍困住整座大山,並在圍牆外設立軍事崗哨,重兵駐守。山腳周圍執行戒嚴令,夜晚時到次日早晨,嚴禁百姓出入,警告後就格殺勿論。

當年英政府在大山腳下的東部,北部和南部,設置以華人為主移民新村,安置從山上遷移下來的膠工果農。那時,人民已經被嚴禁進入山林農作耕種,大山是座死山。如今這三個“移民區”還在,只是那些見證者,都逐個地顫悠顫悠地走入了歷史。

這山上還有些土堆,散佈各角落,人為跡象依稀可見,就差一塊石碑。岩層下漆黑的山洞壁面,依然有些橫豎交叉就是不能成文的信息,在訴說一些永遠的創傷。一批充滿信念熱血沸騰的大好青年,曾在這裡躲藏、逃避與抵抗。後來,他們都走了,走得悄然無聲。但有人傳說,有個女嬰,在這山上誕生、成長乃至老去直到死亡,就是從不曾下過山。

大山曾是鎮民逃避苛政與酷刑的避難所。過後,反抗殖民主義運動的波濤洶湧,一些理想主義者也曾就在這山上流竄潛藏。

時光流逝,這時身在《谷歌地球》上俯瞰,這山這鎮,真讓人揪心、噓唏又感慨萬千

幾點說明:

1.

演義 (Historical romance)

小說體裁之一。演義一詞,最早見於《後漢書·周黨傳》:“黨等文不能演義,武不能死君。”據《辭海》解釋:“謂敷陳義理而加以引申。”可見演義是指根據史傳、融合野史經藝術加工敷衍而成的一種通俗的長篇小說。

近代認為演義與演繹意義相近,是作者根據史實一定邏輯性假設出來的事件。

有道詞典

2.

我以散文的筆觸出版過《文學的武吉》,以短篇小說的敘述出版過《小說的武吉》。我再以演義的長篇小說方式撰寫這一本《武吉演義》。原意就是要為我生於斯長於斯也將終於斯的家鄉武吉鎮(大山腳)撰寫一部文學的三部曲。文學的想象是這三部曲的基因。我完成了。

3.

長篇小說《武吉演義》的時間段設置於1945815日(日本天皇頒佈無條件投降)後開始,到1948618日(英殖民地政府宣佈所有馬來殖民地全國進入“緊急狀態”)為止的近3年期間。1945-1948年,歷史學家稱之為“戰後和平時期”,之後就是1948-1957年,是“抗英民族解放戰爭時期”。1957831日脫離英國殖民地獨立建國,成立馬來亞聯合邦政府。19607月,馬來亞聯合邦政府宣佈結束了實施12年的“緊急狀態”(1948-1960)。

1945-1948年這段時空的“戰後和平時期”內,在馬來亞半島西北檳榔嶼(檳城島)對岸威利斯省中部的武吉鎮與周圍的一片水土與城鎮的土地的空間上,《武吉演義》內的人物與事件是一步一腳印地隨著這3年的歲月在這小鎮裡或躊躇或蹉跎或蹣跚走過的事蹟。

4.

《武吉演義》正文共12章。

每一章的正文都始於一個年份的某個月,如“19458月尾”,“19468月中旬”,是每一章的主要正文。

由於人物或情節的前因需要介紹,我設置了短文“前言”,主要是回溯並敘述1945年之前的前因。

武吉鎮人物在1948年後也參與馬來亞建國的政治構建裡,所以也設置了短文“後話”,以伸延進入1948年後時代,稍微講述下這些人物後來的事蹟。

5.

武吉鎮的鄉親父老們用的各類語言是福建話、海南話,廣東話,如潮州話、客家話等等,而中國的國語(普通話),是武吉鎮民用的最少的語言,也不是這方水土人家的思維語境。各籍貫的方言混雜才是武吉鎮民的語言正統。即便是英語和馬來語言,也是在武吉鎮上順暢流通,也比正統的普通話在口語上更為流暢和被人接受。戰前,武吉鎮的華文學校還有以潮州話、福建話或客家話作為教學媒介語,主要取決在於學校能聘請到來自哪個籍貫的教師。

小說雖然是以傳統的中華語言(華語)書寫,其實,這種語彙和語境是小說裡所有人物運用得最少的語言,而且還是以馬來西亞式的華文(或漢語)的語彙和語境來敘述。

《武吉演義》的語言語境是各方華人的各類方言,並滲入英語和馬來語(巫文)。作者在文學創作與寫作上是要依據正統的中華語言(普通話)的語境。審視、觀察與書寫,都是以中華語言(普通話)的思維和語境來創作的。

6.

20世紀40/50年代,武吉鎮上的華人粗略可分成三大類。

  1. 世紀初從中國沿海省份過番南渡討生活的華人和這些人衍生的後代。語言媒介都是各省各縣各區域的方言,如:潮州話、海南活、客家話,或各類福建和廣東的方言。這類華人大多都是沒有受過系統性的教育或是文盲。即便是上過社團辦的學校,媒介語也可能華語(普通話或中國的國語)。

  2. 19世紀後期就來過番的華人,在太平洋戰爭及和平之後,已是衍生在這片土地上華人地第幾代接後人。這些人身受英殖民地政府開辦的英校(英文教育)。這類華人懂得華語或華文字,受到本文教育的影響,思維也逐漸西化。這類人更能理解英殖民地政府的行為準則,也願意參與到英殖民地政府的政治和行政的構建裡。

  3. 在幾世紀前就歸化成土生土長的“娘惹與峇峇”群體,馬來亞的土地意識更強。

基本上,B類和C類的華人是不會同情或願意接受抗日部隊在戰後的鬥爭目標,他們反而更熱衷於在英殖民地政府的政治框架下的建國理念。他們更願攜手馬來人和印度人的精英知識分子,在西方政治構建下,籌組國家獨立建國的構架。

這也解釋了在馬來亞建國初期的國家政治高層領袖,都是些受西方英文教育的華人,而在後面資助是華人資本家的原因。

7.

在太平洋戰爭日本軍政府入侵之前的殖民地時期,到和平後的這3 年(1945年到1948年),及之後的“緊急狀態”和到1957831日馬來亞聯合獨立建國前,武吉鎮的政府行政構架基本上都是由馬來亞的本土印度裔或從印度大陸調派過來的印度知識分子或行政官僚等精英所把持。影響之下,武吉鎮的經濟金融與法律界,都深受印度人精英的掌控。

8.

小說裡,縣長署、警署、鎮市、鄉村等的政府行政系統與程序上依據英殖民地政府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的格局。

【點擊閱讀】《武吉演義》第一章(摘錄):“日軍投降日”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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