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7:00am 24/03/2022

【家暴倖存者／02】力證是最佳照護者面對經濟困難也能爭取子女撫養權

报道：本刊白慧琪

一段感情或婚姻因家庭暴力變了調，雙方並不適合繼續生活下去，這段關係必須有所了結。勇敢逃離施暴伴侶的倖存者，下一步是儘快爭取子女的撫養權，並申請離婚，處理財產分割，保障自身權益。

然而，許多刻板印象讓人誤以為，沒有錢就沒有權爭取撫養權或申請離婚。這讓許多處於經濟弱勢的家暴受害婦女不敢踏出一步，爭取司法權益，最終受困於家暴循環中。檳城婦女醒覺中心（WCC）副主席拉麗塔（Lalitha Menon）強調，經濟能力並非撫養權的判決依據，受害者千萬不要忽視、放棄自己的權益。

報道：本刊白慧琪

“逃離家暴家庭後，請儘快申請子女的撫養權（custody）。”檳城婦女醒覺中心（WCC）副主席拉麗塔（Lalitha Menon）解釋，在1961年兒童監護權法令下，父母雙方擁有平等權利。若施暴伴侶帶走子女，並無犯法，警方也不能做什麼。而且，施暴者往往以子女威脅受害者返家，讓後者反覆陷入家暴循環。

也是執業律師的拉麗塔提醒，撫養權和離婚手續能分開辦理，因此即便尚未離婚，倖存者也能在逃離施暴者後，儘快委任律師，申請子女的撫養權。

問題來了，家暴倖存者多數為婦女，她們可能長期被施暴丈夫控制，不能外出工作，沒有收入儲蓄，失去經濟能力。如此一來，她們如何聘請律師打官司？爭取子女撫養權又有何勝算？

“子女撫養權只判給有錢的一方，是錯誤觀念！”拉麗塔感慨。無可否認，法律費用往往是婦女卻步的因素。不過，我國有法律援助局和律師公會法律援助中心，倖存者仍有機會尋求援助。

至於撫養權，法律其實推定7歲以下孩童歸屬母親照顧。倖存者不必著急證明自己有經濟能力，她可以是沒有收入的家庭主婦，或職業婦女。“最重要的是，她必須證明自己是照顧子女的最佳人選，因為法官的主要考量是兒童的福利，而非父母雙方的經濟能力。”就算母親沒有收入，法官也可指示父親支付子女的贍養費，維持他們的基本生活開銷。

撫養權和離婚可分開辦理

拉麗塔一再強調，撫養權依據子女的福利而判。一名婦女，即便是家庭主婦，卻可能是長久以來照顧孩子的人。這並不代表職業婦女就很難取得撫養權，只要她能夠證明自己能妥善安排好工作與照顧孩子。在家暴案件中，倖存婦女也可舉證伴侶的暴力行為，沒有照顧子女。“婦女可以提呈歷來的家暴報案書，交由法官納入考量。”若有多名子女，婦女可以證明還有親友能夠幫忙照顧。再次強調，判決是依據子女的福利。

“撫養權不是永久的。”拉麗塔舉例，若丈夫先獲判子女撫養權，妻子日後生活改善後，仍能再次入稟法庭挑戰撫養權。“不過，這間中她最好能與子女保持良好關係，因為親子連結斷了，孩子可能不想跟回母親。”

此外，撫養權和離婚可分開辦理，因此，即便先處理了撫養權，過後訴請離婚時雙方皆可再請法官重新審視撫養權。

子女能否表達自己的意願，選擇跟隨父親或母親？拉麗塔解釋，通常太小的孩童還不懂表達，法官不會諮詢他們的意願。若是青少兒，即便他們明確表達要跟隨父母其中一方，法官也不會就此判定，因為他們可能受到“賄賂”。孩子跟著其中一方太久，也可能被洗腦盡說另一方的壞話。“一個受過訓練的法官是能分辨孩子的真實表達，並全面地評斷孩子的福利來判決撫養權。”

簡化追討贍養費流程，婦女才不會吃悶虧

辦理撫養權後，下一步是辦理離婚。這是為了完成財產切割，和保障自己的權益。疫情肆虐的這兩年，拉麗塔聽過許多例子，尚未完成離婚手續的單親媽媽無法獲得政府發放的特別援助金。這些款項直接匯入了“一家之主”丈夫的戶頭了。

她列舉負責的個案，一名單親媽媽已經帶著孩子離開丈夫多年，可是援助金申請無門，因為相關部門要求她提呈完整的離婚證明。拉麗塔指出，有些婦女只是還沒完成所有手續，再加上疫情期間許多離婚訴訟也推遲。相反的，她們的丈夫不必呈報任何與妻小同住的證明，就能申請到援助金。真正握有撫養權的婦女，反而不獲援助。

“經濟狀況的確是許多幸存婦女面對的難題。”拉麗塔無奈表示，當我們談賦權（empower）女性，培養她們掌控本身相關事務的力量，就應該要接地氣地瞭解她們面對的情況。

再以贍養費為例，法官通常依據雙方的收入、前夫的月供款項，以及前妻與孩子的日常生活、教育、交通、飲食等費用，來判定贍養費。然而，許多前夫往往在幾個月後就停止支付贍養費，前妻若要追討，又得重新聘請律師入稟法庭。

“假設每個月的贍養費是500令吉，拖欠3個月就是1500令吉。為了這筆錢，聘請律師的費用可能更高，她就放棄追討了。”

拉麗塔指出，法律上其實允許申請扣押薪水“Attachment of Earnings Order”來支付贍養費，即僱主直接將部分薪水支付給僱員前妻，但很少法官如此判處。她接手過的案件，很多時候法官以免令前夫難堪，而拒絕發出扣押薪水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