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北漂的那年,才19岁,从北海搭长途巴士到亚罗士打,足足颠簸了两个多钟头。那年代还没有高速公路。
从吉南山林小镇直奔北方平原城市,进入吉中莪占必辣,经过峨仑,竹城,十字港,一路上,一眼望去车窗外左右两边尽是广袤的稻田,铺天盖地展现于眼前,漫无止境的随风掀起千层稻浪,初出远门漂泊未定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舒畅,压抑消释,一股浪迹天涯的豪兴也随着心血澎湃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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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亚罗士打的1965年,城市的基本建设都比槟城或怡保落后,这点对来自乡下神往于城市打拼的小伙子来说,可以不必太计较,其实也没我挑三捡四的余地,为了自己所选择的职业,也为了逃离老家咖啡店的继承,我只好豁出去了;说真的,亚罗士打——本来就不是我所喜欢的城市:蚊子多,稻田多,河流多。
尤其是出世到成长都生活在四面环山,橡树林围绕的山林小镇的我;一旦住下来,白天热火朝天,晚上蚊子满天飞。
蚊子多,是和稻田多脱不了关系的。背负着“米都”或“稻米之乡”或“大马米仓”之美誉,它也就负载着传统的使命,不劳不怨从事农业生产为主的责任,而忽略了工业转型沦落成落后的州属。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绕过火车头街后面是里仁街(现称惹兰东姑依布拉欣),整条街一边双层店屋群,对面却是放任荒芜的田野和沼泽,以此类推,整座城市都被稻田包围起来,稻田与沼泽地的积水,就变成了蚊蚋繁殖的温床。
可是,城中包围着的稻田,却受到全国人民以食为天的伟大使命,刻意保护。记得在上世纪70年代,吉打州政府开始允许市区农田作为工业或商业地段加以发展时,还有不少人民代议士站在农业市场的立场上,声援反对;幸亏,反对的声音压不倒工业转型的趋势,明智的政策是,采取不辜负全国人民对米粮需求量之前提下,决定提高两季稻产量以弥补市区农田因土地改革造成农业生产的流失。
与大自然相依相处
想不到,我一住下来,直到退休后,孩子献议,搬到孩子们分别落脚的城市如大山脚,槟城或巴生,老有所依,我拒绝了。理由是:从橡树林中的麻坑老家到稻田包围中的亚罗士打,从麻坑的吉辇河到米都的吉打河,我始终与大自然相依相处,临老再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去适应,我才不愿意。
随着来自吉打州的第一及第四任首相东始阿都拉曼及敦马哈迪先后掌政,给城市带来了不少建设与工业化的发展,五十多年后的今天,已有多座高空天桥让双轨火车穿行,南北高速大道的通行无阻,卫星市及大型商业区林立,沟渠河道不再污染,吉打河与阿纳武吉河两岸,红色地砖砌成的红色河畔走廊,建筑与环境浑为一体,人与大自然和谐相处,都是这个城市叫我放不下、值得在这里住下来之因。
再说临老最怕驾车出门时,明明10分钟即可抵达的目的地,偏遇市区太多交通灯或单行道的障碍,造成阻塞之困扰;如今我已摆脱了红尘俗务的忙碌,自然更不想被堵车影响了应有的悠闲,平静与安逸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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