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苗无法在本地孵育培殖,所以人与鱼一起下南洋。人到矿场胶林,鱼到池塘矿湖,久了,也就一代一代繁衍下来。
我五年前曾写过一篇有关本地捞生文化的溯源文章,有兴趣的朋友不妨上网键入“人日捞鱼生”五字,谷歌一下便能找到我贴在部落格上的原文。新春已过,在此就不谈“捞生”了,我想与大家聊聊早年老广东从原乡带来南洋的其他两种鱼生食制。
前些时候我曾写过一篇〈唐山鱼〉,描述早年唐山鱼苗从唐山运至南洋的情景。根据老前辈的说法,由于鱼苗无法在本地孵育培殖,所以都用帆船运载,一路上请工人全天候踩踏水车供氧,千辛万苦才连人带鱼落番南洋;人到矿场胶林,鱼到池塘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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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上述关係,所以老广东都将那些源自唐山的(松)鱼、鲩鱼、鲮鱼、鲤鱼等给统称为“唐山鱼”。而鲩鱼则是唐山鱼中的上品,在中国淡水鱼类中也佔居重要地位;江南称它草鱼,华中称之青鱼,到了华南才叫作鲩鱼。在老广东的饮食传统里,鲩鱼除了清蒸煮食,也习惯用在各类鱼生料理上;所以传统式的捞鱼生必用鲩鱼,市井里的鱼生粥和冈州鱼肉面,也同样无鲩不欢!
好了,我们就先来谈谈1960、1970年代我童年时候到处可见的鱼生粥。
通常都是一碗明火白粥,再配上一碟新鲜鲩鱼片,便是最基本不过的组合。鱼片上撒把葱段、芫荽和薑丝,淋点麻油酱清,再洒些胡椒粉,拌匀即可夹起生吃;或以筷子夹一片片生鱼肉,直像现在的粥底火锅般把肉放入热粥里烫熟,又或者干脆将鱼片拌入热粥里熟成一碗自助式的鱼片粥来吃。好玩就在于有所选择,我通常都会学大姐以三合一的方式来边玩边吃!记得当时除了鱼生粥,一般粥摊上都会同时卖猪杂粥、鸡粥、肉丸粥和鱼片粥等,光是吉隆坡茨厂街一带,就有数不完的摊子了。
2003年当我开始书写饮食的时候,根据当时做的田野笔记,茨厂街及其周围一带仍有四档卖鱼生粥的粥摊,两年前再次统计,却已减半成思士街的汉记,以及谐街傍晚才开档的老友记了。据知食前辈们的说法,这种吃鱼生粥的食俗,早年从广东传来后就曾盛行于全马凡广东人聚集之地,后因卫生考量及处理方便,摊贩干脆把分开端上的鱼生和白粥给做成混为一体的鱼片粥,即便现在槟城仍到处可见“鱼生鸡粥”的招牌,实际上却已“名存实亡”,能留存下这古老食制的,大概就只剩下茨厂街一带的老字号了!
至于“冈州鱼肉面”,单看名字便知道源自广东江门市一带(旧称冈州)的风味面食。做法简单,即新鲜鲩鱼片,捞进烫熟的银丝细面里,配上酸荞头,葱段和薑丝,再与蚝油拌匀即可;而捞过面条的鱼片经已半熟,吃起来相当可口。有些人则喜欢将鱼片放入附送的一碗热汤中烫熟,边吃干捞面,边喝鱼汤。
在本地已故食家李远虹的文章里,就曾一再提起“冈州鱼肉面”,说此食曾盛行于茨厂街一带的十多家茶楼食肆,玉壶轩茶楼则是当中的表表者!记得在我初写饮食文章的第二年,就曾特地到该茶楼打听传说中的镇店之宝“冈州鱼肉叉烧面”,当时年近八旬的老板娘感叹的说,现在的人哪敢吃鱼生啊!说不卫生,早就没卖咯!
如今屈指一算,那已是八年前的事了。当年,锦纶泰茶楼迁出苏丹街后,玉壶轩成了茨厂街一带最后的一间茶楼!而今日,苏丹街徵地一事“米已成炊”,连这最后一间茶楼也不保了。
回到鱼生粥与冈州鱼肉面,知食前辈和老厨师都认为难挽狂澜,传统食物最终还得让路给新口味!
我倒“乐观”,说找天到思士街去吃汉记鱼生粥时,不妨再到隔壁的冠记去叫碟叉烧干捞面吧!组合起来,不就是重现江湖的“冈州鱼肉叉烧面”吗?
2012年2月9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