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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6:44pm 29/04/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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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被AI取代的存在 護士大不同

護士的工作雖然是照顧病人,但不同部門的護士所面對的情況會有些不一樣,所需要的技能也因此有些許不同。趁著今天是勞動節,還有即將來臨的國際護士節(5月12日),我們且走入醫院重地,瞭解不同崗位的護士日常。

報道:本報 梁慧穎
攝影:本報 陳啟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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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手術開始和結束時,護士都必須點算和整理推車上的手術器具。

手術室護士】

電視裡的手術室,經常會上演護士幫醫生擦汗的一幕,但現實裡的護士才不會這樣做,周素如說:“因為手術室裡其實相當冷,大概只有攝氏18度,所以不太可能出汗,除非那位醫生真的非常緊張。”

周素如(32歲)擔任手術室護士快10年,這10年每一天都不一樣,因為她需要協助各種專科的手術,有些手術半小時就搞定,有些手術卻需要十多個小時才完成,總之每天班表不同,遇到的狀況也不一樣,端看她當天被分配哪些手術。

通常,手術裡會有兩三位護士協助主刀醫生,另有一位護士協助麻醉醫生。她說,如果是比較複雜的手術,現場則可能會有比較多的人員來幫忙調整儀器或是調整病人體位。

電視上,我們看到的手術室護士主要負責傳遞手術刀、止血鉗等器具給醫生,但除了這些,護士其實還有很多其他工作,例如每個手術開始前,護士必須確保手術室推車上的器具是足夠的;接著手術進行時,需計算使用了多少紗布、縫合針等用具;到手術結束時還必須點算及確保沒有器具遺留在病人體內,並且把手術室清理乾淨以便讓路給下一個手術。

周素如說,即便是同一種手術,不同醫生會有不同的習慣做法,手術室護士需記下每一個醫生的偏好。

這些工作還不包括手術進行時,護士需要觀察病人的身體狀況,以及確保手術器械正常運作。她說:“當一個步驟不對,可能會影響到下一個步驟或下一個手術,所以手術房裡的團隊要很合作。加上有些醫生喜歡安靜,我們有時候需要打手語,所以團隊也要很有默契,明白彼此的需求。”

她目前任職的醫院有許多不同專科,護士必須對各個專科有所瞭解,很可能剛忙完眼科手術,接下來是骨科手術、腦科手術或泌尿科手術。不僅如此,單單眼科底下又有多種不同類型的手術,她以白內障手術為例,每個醫生都有各自習慣的做法,護士需記下每個醫生對每種手術的習慣做法,這真的很不容易。

手術室的病人都不會講話,所以不用溝通?

她不是從一開始就在手術室工作,2011年她修完護理文憑課程(Diploma in Nursing)後,被分發到醫院的加護病房工作,後來輾轉來到現在的私立醫院當手術室護士。這段期間,她在私立學府修讀6個月的護理專科課程(Post Basic),接受手術室的專門訓練。如果以後她想要再進修,她可以選擇眼科、骨科、腦科等專科的課程,那麼她便會有多一項專科資格。

很多人可能以為,躺在手術床上的病人都不會講話,所以手術室護士不需要像病房護士那樣跟病人溝通。但實際情況不盡然如此,她說某些情況下,手術室護士還是需要跟病人的家屬溝通,而且有些手術只是局部麻醉,病人還是清醒的,可能需要護士來安撫,所以當手術室護士並不意味就不需要跟病人溝通。

另外,手術室護士也有忙到沒辦法按時吃飯的時候,因為有些手術一做就是大半天,相當考驗護士的體力和耐力。

周素如與她日常工作的地方。

那如果沒有手術,手術室護士都在做什麼呢?她說,這時候護士會做一些平時沒時間做的事,比如更新醫生的操作手冊。“例如,這個醫生如果做白內障手術,他需要什麼東西、什麼藥物,還有他的步驟是怎樣,這些我們都會記錄下來,更新資料後我們會跟其他同事分享。”此外,護士每年必須積攢若干的持續專業發展(CPD)分數,他們會去參加醫院的內部培訓以掌握新知識。

回想當年還是新人時,她覺得自己當時的抗壓能力不如現在,常常下班後只想回家睡覺,經過一段時間才調適過來。對於同行的新人,如果在手術室工作了一段時間仍覺得諸事不順,她希望他們不要氣餒,因為那未必是他們的能力問題,每個醫院都有不同的政策和方針,“在這個手術室做不好,不代表永遠就在手術室做不好。”

助產士】

同樣是護理人員,助產士跟其他部門護士的最大分別,是他們同時要照顧兩個生命,既要確保產婦安全分娩也要顧全胎兒健康。

唐韻琴(46歲)在產房工作已有十多年,她說身為助產士,主要工作是在產婦臨產時,觀察產婦的臨產宮縮、羊水破了沒等情況,還有檢查胎兒的心跳及留意胎兒的狀況。到了分娩時,助產士會協助醫生接生,如果發生嚴重的突發狀況就必須趕快把產婦送去手術室,但如果一切順利,助產士會先把呱呱墜地的嬰兒放在保溫箱觀察半小時左右,然後才把嬰兒送去嬰兒房。至於剛分娩的產婦,則會留在產房觀察一兩個小時,確保情況良好才轉移至普通病房。

以上所說是自然分娩的情況,如果是剖腹生產,產婦會被安排到手術室生產,助產士負責在手術室接收嬰兒。通常無論是自然產或剖腹產,產後護理都是其他護士的工作,助產士的工作場所主要還是在產房這個空間。

唐韻琴說,產婦在產房自然分娩,但如果發生例如流血不止這樣的突發狀況,醫護人員就會趕緊把產婦送去手術室。

產房不盡然都是充滿喜悅

雖然助產士的工作來來去去都是接生,但因為每天總會遇到不一同的情況,所以她覺得沒有所謂“典型的一天”。比如說,有些人的產程超過12個小時,有些人卻只需要兩三個小時,總之每個產婦的生產過程都不太一樣,即使是生產過幾次的產婦,每次經歷其實都會不一樣。

她說,這還不包括突發狀況,例如有的胎兒不足月,情況若不允許自然分娩就必須立刻送去剖腹產,助產士同時必須通知新生兒重症監護中心請他們做好準備。

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有個產婦生第一胎,陣痛超過12小時才順利分娩。當醫生幫產婦縫好針,一轉身而已,產婦就昏迷和出現血崩情況,醫護人員趕緊送她去手術室,但她仍流血不止,醫生只好摘除她的子宮。她的家人非常傷心,要求醫院先別告訴她子宮沒了的噩耗,待她情況穩定後才由家人告訴她。

“事情有時就是這樣,原本很開心的,沒想到會發生突發狀況。”唐韻琴說,這也是為什麼在產房工作,不盡然每次都是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悅,偶爾也會悽風苦雨,要在產房工作就必須要有很好的應變能力。

唐韻琴整理產房,準備迎接產婦和新生命的到來。

萬一遇到不合作的產婦……

她曾經在沙地阿拉伯當護士6年,回國後才進入產房,接受產房的護理專科訓練。如果遇到不太合作的產婦,她都會堅定告訴她們:“我們是在這裡幫你,請你一定要配合我們。”

現今資訊發達,她說有些產婦做足功課,熟讀很多資料,所以助產士更需要自我提升,比產婦知道得更多。另外,現今很多官司都發生在婦產科,因此她勸告想要成為助產士的護士,一定要具備很強的技能和知識,避免陷入紛爭。

在產房工作,因為要照顧兩個生命,所以責任加倍重大。儘管如此,她還是很喜歡助產士這份工作,因為產房畢竟是個迎接生命誕生的地方,比起醫院其他部門,不管怎麼說都是多了一分喜悅。

【急診護士】

急診部是醫院裡充滿最多未知與變數的地方,這裡的醫護人員無法預知下一個進來的病人會是什麼狀況,所以特別需要有隨機應變的能力。

有些人不喜歡急診部這種分秒必爭的工作環境,但羅斯安妮(42歲)偏偏喜歡,因為對她來說,急診部的每一天都不一樣,在這裡工作她可以感覺自己腎上腺素飆升。

羅斯安妮說,在急診部工作必須有觀察入微和隨機應變的能力,因為來到急診部的病人,可能上一刻還好端端會走路,下一刻卻忽然昏迷。

急診部護士需要懂很多東西,她說:“我們從病人還在遠處就開始觀察他們,然後根據他們描述的病症快速判斷他們的情況,通知醫生和採取下一步行動,因為病人很可能隨時昏迷。”她舉例,有些病人明明還能夠自己行走,但他們滿頭大汗又申訴胸口痛,有經驗的護士就知道情況不妙,這些病人有可能心臟病發作,必須馬上施救。

這是為什麼經驗對急診部護士很重要,她說,醫院通常不會安排新手護士在最前線單獨分診,而是會安排他們跟著資深護士一邊做,一邊學習。

與死神搶人

這兩年,急診部護士更加忙碌,除了接收中風、受傷、昏迷的病人,還要穿上防護衣為登門的人做冠病檢測,如果病人不舒服就必須趕快隔離和醫治。

在她目前任職的醫院,急診部護士會輪值不同的崗位,例如這一天可能負責做冠病檢測;明天駐守隔離區;後天則是當組長負責協調工作。這裡的護士都是採輪班制,有時候會因為需要跟進病人病情而超時工作。

她印象最深刻的病例,是有個病人在送院途中就已昏迷,經診斷證實是心臟病發作,急診部為他進行了45分鐘的心肺復甦術,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一兩個星期後,這位病人出院時已可行走,急診部就是這麼一個神奇的地方。

在急診部工作一直是她的志願,當初工作了好幾年,才終於等到機會修讀急診部的專科護理課程。目前她仍然在進修,這次就讀的是護理學士課程,她希望進一步自我提升,在醫護這條路走得更遠。

比起普通病房日復一日的工作,她認為急診部的工作內容豐富多了,是一個可以讓護士在學習上有很大收穫的地方。因此,她鼓勵新進護士不妨考慮急診部這個部門,前提是必須對這個部門感興趣、願意學習和具備應變的能力。

在急診部的登記處,羅斯安妮會先了解病人的狀況再分診。
羅斯安妮與她日常工作的地方。

【最高領導人:護士總監】

在馬來西亞,無論要成為手術室護士、助產士或急診部護士,首先所有人都必須先完成護理文憑課程(通常為期3年),然後到醫院工作,從普通護士(Staff Nurse)做起。等工作了至少一兩年,如果有名額,他們可以修讀護理專科課程,接受特定專科的訓練。再過幾年,等她們累積了四五年經驗,他們有機會晉升為高級護士(Senior Staff Nurse)。

每個醫院的編制不太一樣,但一般來說,高級護士以後就是護士長、高級護士長、護理總監助理和護理總監。

李安娜(49歲)是周素如等人的上司,位居護理總監(Director of Nursing)一職。她1995年從馬六甲護理學院畢業,2007年加入目前就職的這所吉隆坡私立醫院,當時這所醫院剛創立不久。隨後2012年,她晉升為護士長;2016年升任高級護士長;再於2020年至2022年1月這段期間,一路從護理總監助理、護理副總監晉升為護理總監。目前她約有600位下屬,佔醫院總人力50%以上,是醫院裡人力最龐大的部門。

護士應有的素質

身為高級管理層的一員,她跟從前最大分別就是現在要處理很多行政工作,多了很多會議,還要經常跟醫院其他部門溝通協調。她現在不只要關心病人,還要關心下屬,總之身為護理部的最高領導人,她需要關心的面向變得更多,不像以前當普通護士時,只要病人康復出院她就大功告成。

李安娜除了受過手術室專科訓練,也修讀護理學士課程和MBA課程,一步一腳印從普通護士晉升成統領600人的護理總監。

這二十多年以來,她幾乎不斷地在進修,除了接受專科訓練,還報讀護理學士課程及工商管理碩士課程(MBA)。現今她雖然位居高職,但有時只要有器官移植手術,她還是會進手術室幫忙。

目前在她的醫院,男護士人數約佔4至5%,比起10年前算是增加不少。如果論能力,她認為男護士和女護士沒有差別,不是說只要是粗重的工作就推給男護士,“男性其實也可以是很優秀的護士。”

至於護士這份工作未來有沒有可能被AI智能護士取代,她覺得不太可能,因為人類畢竟是有情感的,護理這份工作講求人情味和同理心,這一點是機器人還無法做到的。

她說,醫院不是護士的唯一歸屬,如果不在醫院工作,護士還有其他出路,例如到護理學校教書,擔任醫療產品專員或是出國工作。如果選擇在醫院工作,首要條件是必須有發自內心的興趣、熱忱和同理心,“因為護士這份工作需要很多付出,尤其當病人很多的時候,你可能需要犧牲你的時間還有放下其他事務;也有可能當病人在手術室,你只能無奈錯過你的午餐或晚餐或睡眠。”

雖然聽起來好像很辛苦,但從另一面來看,這份工作見證新生命呼出第一口氣,也見證病人吞下最後一口氣。她說:“當我們處在這樣的工作環境,我們會更懂得珍惜生命”,也因此變成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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