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文学流行于世,同志文学由来已久,但多数为海外著作。本地的同志小说,你看过吗?本书集合两位作者的作品,《仰光系列》收录11篇由棋子所写的马来西亚同志短篇小说,《背光系列》诗集由无花写作,两人在2017年合作出版,书名源自缅甸的古都“仰光”。
ADVERTISEMENT
在马来西亚,同性恋群体犹如“房间里的大象”。他们无法公布于众,不能为自己的身分骄傲,只能乔装打扮,隐去姓名,淹没于时代的洪涛。马华同志文学经常反映同性恋遭遇的现实和困境,没有耽美文学的“美”和“梦幻”,有的只是苦甜共存的心酸。
《仰光》系列小说的人物,他们不是成功人士,或名门贵族,而是生于边缘的普通人;〈最痛的痛〉因邻居报复而患上HIV病毒的主人公;〈美距〉得不到喜爱之人回应的泰国之旅;〈近黄昏〉画家与富翁老人的忘年恋;〈FAHAM〉佛教与伊斯兰教碰撞出的火花;〈仰光〉华人与马来人的跨国思念之情;家庭、文化、宗教、政治,时代背景等等,都可能成为同性恋人爱而不得的因素,加上马来西亚特殊的文化背景和地理环境,小说蒙上一股浓厚的南洋色彩。每一篇短篇小说,仿佛在回望不同普通人的人生,他们没有主角光环,我们犹如生命中的过客,了解他们曾经历的惊心动魄的爱恋。
现实的残酷与无奈,在世俗禁忌下流动着波涛暗涌的情欲。
《背光》里,月亮、黑夜、咖啡、梦境等等都化为同性之爱美好的寓意和象征,一首首情诗包裹着炽热滚烫的爱意。无花不强调性别特征,只有“你”和“我”,人人都可以成为无花情诗的主人公,暂时忘掉世俗的眼光与条框,就像是回到原始社会,没有道德与边界,有的只是一个人与另一个人隐晦模糊的欲望。“倘若这已是一生当中/一段无法追溯的憾事/我将竭尽全力谱写一首诗歌/悼念你和荒唐的自己”——这几句出自〈前传〉的情诗,没有一个“爱”字,却仿佛写出许多同性恋人无法白头偕老的遗憾。
女性角色形象贬义化
除了棋子和无花的作品,《仰光》还收录一篇许通元的论文:〈龙凤书到同志核心:跋《仰光》/《背光》〉学术化的评价两位作者的叙事手法,也讨论马华同志文学的特色和发展。许通元是马华同志文学的重要人物,他曾主编、写作许多同志文学主题的期刊和小说,能在这本书看到许通元的身影,并不意外。
虽说《仰光》易读,文字凄美,但阅读时心中不知不觉浮现一个问题——小说大多以男同性恋视角展开,女性角色多数为男同性恋的妻子和妈妈,黄脸婆、固执传统、边缘化等等,单薄、贬义化的形象。同样是性少数群体,女同性恋的刻画少之又少,这能不能算是马华同志文学的局限呢?不过,马华同志文学能发展到今天,实属不易,期待越来越多的本地作家能参与其中,添上隆重精彩的一笔。
ADVERTISEMENT
熱門新聞





百格視頻
正常不正常,究竟凭什么来衡量?
回溯往事,痛上心头。自小几乎每日听着长辈开着收音机卡带播放的老歌,以及亲戚用光碟机播映的邓丽君歌曲,耳濡目染之下,小小年纪的我对多首老歌朗朗上口,偏爱模仿老上海时代的女歌星们用女声歌唱,也爱东施效颦模仿邓丽君的举手投足。有的长辈夸我声音悦耳动听,大大增强了我的自信心。同时也有某些亲戚取笑我“查某型、乸型”(闽南语和粤语,娘娘腔的意思)。儿时的我压根儿不觉得那两个字眼带有任何贬义,自然也没将之放在心上。
上了小学,同学听我用女声唱老歌,取笑我阿瓜、娘娘腔,我开始意识到我一个男生模仿女声在许多人眼中是不正常的。渐渐的我不再在同学们面前用女声高歌。中学同学问我喜欢听什么歌曲,我诚恳地向他们推荐白光、姚莉、董佩佩、周璇,换来他们的嗤笑,笑我是不正常的怪咖,爱听这种比我们的阿嬷阿公还老的过时老歌。他们哪里晓得,“不正常”三个字深深刺痛了年少时期我那颗异常敏感的小心灵。
爱用女声唱歌,加上性格阴柔,被嘴贱的同学叫作“臭阿瓜、娘娘腔、死太监”是家常便饭,有的同学还说像我这种不正常的不男不女干脆把生殖器割掉去做公公得了。有的男生去抓我的裤裆“确保”我有阴茎。他们口口声声说性格阴柔的我不正常,难道对我言语霸凌,甚至性霸凌的他们就算正常吗?少几分阳刚,多几分阴柔何错之有?
恐被别人看穿我是同志
中二那年对一名学长动了情,彼时方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同志。此前阅读过一些书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认为同性恋是错误、颠倒、罪恶的,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将对学长的情意深埋心中,唯恐被别人看穿我是同志。从同学口中听到“死基佬”“同性恋不正常,会下地狱,会得爱滋”等言论,虽然这些言语并非针对我而说,可是仍令我听了十分不舒服。那些讥讽性少数群体不正常,甚至诅咒人家的人是有几正常?
性格孤僻的我平日极少参与同学之间的小团体,课余时间就静静在座位上啃书。有个女同学跟她老豆说我读书读到头脑不正常了。刚好她老豆认识我厝边,就跟我的厝边嚼舌根,说我读书读坏了头脑。我素来就爱在自家院子跳舞,厝边一直觉得我怪怪的。听了那女同学老豆的话,他们也视我为头脑不正常的人,在我背后呼我为傻佬。多年老邻居,他们竟然这样说我,真是心寒。厝边总爱随手把垃圾扔入他们家外面的沟渠,甚至丢到我厝外面的小菜圃。几乎每天我都会去捡拾垃圾丢进垃圾桶,却被乱丢垃圾的没公德心家伙嘲讽是头脑不正常的垃圾虫,那么爱拾垃圾。呵,我心里冷笑,乱抛垃圾的人居然有脸说别人是垃圾虫!
每每听到身边有人用“心理变态、头脑不正常、神经病、傻子傻婆、疯子”等充满歧视的字眼讥讽或辱骂精神疾病患者,我都觉得特别反感。没有患上精神疾病的你们不知道他们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凭什么随意羞辱他们?我真是希望这世上别再有歧视,人们别再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别人,莫任意讥嘲与自己不同的个体或群体是不正常的。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不正常”三个字从世间删除。你认为的不正常,其实是少见多怪罢了。你在嗤笑别人不正常的当儿,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自己也没有多么正常。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