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是一種累積距離的運動,有些人似乎是“跑步成癮”,不想要停下來。他們不斷拉長路程,參與各種越野跑賽事,一次又一次地戰勝自己,超越身體的極限。在11歲那一年,我國超級馬拉松名將王順聖不知不覺地愛上長跑。當他腳步邁開後,彷彿啟動了一場人生的跑步修行,並每天持之以恆地做這件事。前年,疫情暴發後,他突然萌生一個念頭,想通過跑步做慈善籌款,盡綿薄之力以減輕公益團體的經濟重擔。
在2020年7月份,他開始獨自環跑西馬,從玻璃市北端巴東勿剎(馬泰邊境關卡)跑到新山丹絨布蒂裡,用了12天跨過8州,歷經1027公里。同年9月份,他又遠赴東馬,從砂拉越最底端跑到沙巴最頂端,全程1500公里。2021年10月中,王順聖再次穿上越野鞋開跑,而這一次是環跑西馬一圈,併成功完成長達2424公里的路程。我詢問王順聖,覺得自己是一名瘋狂跑步愛好者嗎?他笑答,“算是吧?”說完,我們不禁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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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令到王順聖一“跑”不可收拾?他思考片刻,認為或許是參加了馬六甲六校運動會,令他對跑步著迷。當年,他代表學校參加4×200米的接力賽,併成功獲得名次。自此,王順聖不曾停下腳步,心想未來一定還有其他比賽,不如先自我鍛鍊,打穩跑步基礎。
他就讀馬六甲培風第一小學,該校沒有草場,只有籃球場。王順聖每天早上抵校後,便繞著籃球場練跑。無論時間多長,即使只有半小時,他也不放過,等到上課鈴聲響起才進課室。不久之後,三寶山設立了跑道,他才轉移陣地到那兒練跑,幾乎是每天報到。
“在三寶山練跑時,我才知道我舅舅也熱愛跑步。當時也認識很多年長的跑步好手,大家便一起練習。”既然碰到前輩,會不會有機會得到指點?王順聖倒是回答沒有,畢竟對方跑步的動機很純粹,“只是跑而已,(大家)認為跑多了自然會進步。”
尋管道填補跑步知識
王順聖不是一個輕易言棄的人,他苦思方法尋找管道填補跑步知識,而其中一個方式就是觀看電視直播賽事。假設電視正播映奧林匹克運動會賽事,他用心觀察運動員的跑步姿態。出現慢鏡頭,眼睛還會盯著他們的動作,自行揣摩如何擺動雙手、起步開跑,接著再應用到日常練習。他持續試驗,直到找出一套適合自己的跑步模式。
那要如何確認自己做對呢?王順聖輕描淡寫地說全憑感覺,“偶爾經過一些店屋前面,恰好有玻璃便望一下,看看姿勢是否做對。”現在很多運動員會錄製自己的動作,以便能後期檢查。但在他的年代,手機還不能拍視頻。“現在即使有了,我也沒有錄下來,畢竟已經習慣了。”
赴英國工作,個人成績突飛猛進
在跑步生涯中,他曾獲得兩位教練指點,第一位是學校的體育老師,另一位是馬六甲田徑總會的成員。“對方正好義務教導和提拔年輕運動員,而這些運動員都是來自不同學校,我就跟他們一起練習。”那年,該教練想找長跑健將參加5000米和1萬米的項目,而他湊巧在馬六甲公園體育場練跑,正好被對方的慧眼發現,便招攬他加入團隊。
“不過,我不是很喜歡跑體育場,比較喜歡練半程馬拉松(半馬,21公里)和全程馬拉松(全馬,42公里)。無形中我的速度就沒那麼快,終究那兩個項目是與時間賽跑,我本身是嚮往跑更遠的路程。”1995年,王順聖參加了人生第一場全馬賽事。隨後宛如解鎖自身長跑潛能,陸續參與無數次半馬和全馬比賽。“當時馬拉松最快的紀錄大約是2小時半,我立志要在3小時內跑完全馬,就朝著這個目標練習。”
然而,長達8年的時光,王順聖一直無法突破,彷彿有塊大石正在阻撓他前進。等到26歲那年,他飛往英國工作才突然開竅,而關鍵問題就是缺乏正確的跑步知識。王順聖在當地購買了很多體育雜誌,特別是《跑步者世界》(Runner’s World)。這是一本跑步界的權威雜誌,擁有全面的跑步資訊,及跑步專家的分享。“一些跑步名將會把他們的鍛鍊方式寫在裡面,我看了之後,再消化和吸收,轉變成自己的養分。”
他當時正是需要一個鍛鍊進度表,比方說每天需鍛鍊十多公里,他卻沒有達標。想要提高長跑實力,必須增強體質,鍛鍊肌耐力。倘若事前沒有充足準備,進入比賽很容易遇到瓶頸。“大致上在30公里之後會‘撞牆’,你的身體會非常疲憊,甚至出現頭暈,體能開始下滑。”他說道。
超馬之旅開始了
王順聖在2000年以前都不曾接觸過超級馬拉松賽事(超馬),更沒想過原來有100公里的賽程。他的第一場超馬比賽就是2014年TMBT(The Most Beautiful Thing,最美麗的事物)超馬越野賽。這個超馬賽事至今已有11年曆史,“最美麗的事物”指的就是沙巴神山,因為賽道是設在這座神山的山腳下,而跑道的海拔最高不超過2000米。意味著,參賽者需要經過崎嶇的坡道,不過,能欣賞到山光明媚的自然風景,再累也是值得。
歷經這麼多場賽事,王順聖感嘆地說,至今還無法“征服”意大利“巨人之旅”(Tor des Géants)超馬極限越野賽。這場比賽在阿爾卑斯山區西北部舉行,全長330公里,是世界公認難度係數極高的越野跑賽事之一。參賽者要途經奧斯塔(Aosta)山區的4座山蜂,分別為勃朗峰(Monte Blanco)、格蘭帕拉迪索峰(Gran Paradiso)、羅莎峰(Monte Rosa)和切爾維諾峰(Monte Cervino)。
他說,跑程加上攀爬,全程大約2萬4000米,如果沒有頑強的意志力,恐怕無法完成這麼艱苦的賽事。“2017和2018年,這兩次比賽都中途放棄。今年我還會去挑戰,一定要完成比賽。”他說,由於身體出現狀況,跑到一半被迫放棄。
當我問及2022年3月份會參加哪些賽事時,他立即回答撒哈拉超級馬拉松賽(Marathon des Sables)。這場比賽同樣也是被稱為全球最艱苦的賽事之一,參賽者必須自攜物資,在7天內忍受高溫完成250公里的路程。看來王順聖對磨難式的賽事是樂此不疲。然而,這場賽事與“巨人之旅”有些不同。前者是每天完成賽會規定的目標路程,達標後可以去帳篷休息;後者則是由參賽者全程自行安排時間,規劃每天要完成的路程。
慈善義跑三部曲
王順聖目前一共完成了3次個人環跑項目,且是循序漸進,從1000公里到2424公里。當問及為何會展開慈善義跑時,他說,很早以前就有跑1000公里的念頭,無奈碰上MCO(行動管制令),唯有等開放之後再去挑戰。恰好他與友人談起,對方正好想辦虛擬跑步(Virtual Run)活動籌款。雙方便一拍即合,來一場線上和線下的慈善義跑。“那時籌到的善款平均分給了衛生部、原住民發展局(JAKOA)和世界宣明會。”
完成第一次的環跑挑戰後,王順聖彷彿找到了人生的使命,可以將自己熱愛的跑步與慈善結合,為非政府機構、弱勢群體籌款,解決他們生活上的困處與難題。因此,同年9月份,他策劃到東馬越野跑,用了21天從砂拉越馬蘭諾灣(Telok Melano),一路奔向沙巴古達(Kudat)的“天涯海角”(Tip of Borneo),並把善款捐給4個非政府組織。
“其實原定是1600公里,但在汶萊被打住了,因為疫情緣故而不被允許進入,只好縮短路程。為了湊夠1500公里,我還跑去納閩,再跑回來。”
他笑稱,第一次單人環跑時,目標是每天要完成100公里。後來發現期望太高了,前面3天尚可完成,第四天就不行了。當然,為了安全著想,他身後會有一輛支援車跟隨。完成當日目標後,可以上車回去酒店休息,隔天再回到原點繼續跑。有了這次經驗,規劃東馬環跑時,每天只限自己跑12個小時,避免過度勞累。
第三次的慈善環跑是為動物園籌款,王順聖用了34天環繞西馬一圈。他從吉隆坡獨立廣場出發,南下柔佛,接著往東海岸前進,再跑到吉蘭丹,經過東西大道來到宜力,最後北上到玻璃市,再返回吉隆坡。
在東西大道時,他就“超時”了。雖然規定跑12個小時,但是東西大道太長了,大約120公里。按照計算,他一天平均跑80公里,不過在80公里處沒有地方可住宿,他便要求一位朋友來支援,陪伴他一起夜跑到宜力。“真的不簡單,天黑了會很危險,會有老虎和野象出沒。”那一晚,他和朋友就很幸運地遇到野象。當時路上沒路燈,四處黑漆漆一片,而他渾然沒察覺野象就在附近。所幸他的朋友眼尖,發現到大象的身影,便趕緊叫他停下來。
跑步無捷徑,堅持就對了!
長達34年的跑步生涯,他個人最深刻的體會是不要輕易放棄。以超馬為例,身體會極度疲累,不斷要求休息。如果不放棄,繼續往前跑,那個“累”的感覺會消失。“當下你會覺得精疲力盡,以為自己不行了(沒力氣)。其實,原因有很多,你可能只需放慢速度、吃點東西或休息一陣子。過後體力就會恢復,這是我在超馬所經歷過的體驗。當然,如果身體狀況真的很糟糕,那肯定是要放棄。”
許多人常向他討教要如何提高實力,他直言,沒有任何捷徑,只要堅持信念,長期做下去就對了。“鍛鍊真的很重要,現在很多人參加比賽都是臨時抱佛腳。一般上,我會用半年時間來準備一場超馬比賽。你要知道,天氣不好或生病就無法練習,時間往往會不夠。”
他套用古人一句話——欲速則不達,“從慢跑開始,身體感覺累了便稍微慢下來。如果覺得很辛苦,不妨走路。要是真的不行,明天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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