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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3:40pm 11/05/2022

彭健伟

一人之境

口译员

彭健伟

一人之境

口译员

彭健伟|最后输在脾气

的责任,是记下来电者的询问或申诉,译成英文,再上报给上司按程序处理。若是情况危急,比如有人被警察拘留,或重病缠身,更必须当机立断联系相关部门同事。

昔日曼谷湄南河畔的小酒吧。(彭健伟 摄)

你真的很有耐心。朋友常常这样形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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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聆听朋友倾诉心事的我,不厌其烦跟客户开冗长会议的我,这份耐心的养成,我想或多或少要感谢在联合国难民署当口译员的经验。

联合国难民署口译员办公室有两台电话,专门接听难民或寻求庇护者的来电。每天负责接电话的同事会根据来电者所选择使用的语言,再把电话传给相关的口译员。

口译员的责任,是记下来电者的询问或申诉,译成英文,再上报给上司按程序处理。若是情况危急,比如有人被警察拘留,或重病缠身,更必须当机立断联系相关部门同事。

因此你会不时听到办公室一端有人在喊“乌尔都语!”“阿拉伯语!”“越南语!”“华语!”,然后就有人放下手中翻译的文件,快步走去接听电话。

这些来电绝大部分是真诚的,但有的时候,我会怀疑这些来电者误把我们当成了争取使顾客满意的电话客服人员,故意考验我们的耐心。

偶尔也有像今天一样倒霉可怜运势低的时候,中国籍难民像是私底下密谋相约来电,我一整个上午几乎没离开过电话旁的位子。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不这回压倒骆驼的是一通电话,是一对中国籍母女的来电。(写这篇文章时,我竟然仍记得该母亲的名字,在谷歌搜寻即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站在联合国难民署门前高举牌子,抗议未受到妥善安置。)

除了名字,我更记得那张脸。朴素,黝黑,两鬓斑白,似历经人间沧桑。

她们母女俩几乎每天都会来电,每星期风雨不改来难民署报到,有时是要求生活辅助,更多时候是在抗议。那位母亲一说起话来就喋喋不休,完全不让人有回话的余地。这次她先是投诉居住环境恶劣,再来哭诉别的难民处处刁难,甚至故意陷害她们母女。

“你知道吗?那人就是在搞针对!他总是跟踪我们,我去便利店时他就跟在后面,我怀疑他是个间谍!他在我家门口偷窥,这一次还偷了我的鞋子!我要讨回我的鞋子!”

我右耳仍紧挨着听筒,坐在对面的泰国同事慕缇塔递来疑惑的眼神,我想当下我的脸色应该很难看。

“X女士,您的问题我记下了,我会交给官员处理。但是坦白说,我们每天要协助那么多难民,您觉得我们有时间去处理您鞋子的问题吗?”对方大概没料到我语气会倏地变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好不容易逮到对话空隙,我迅速挂断了电话。

但一挂掉我就后悔了,继而内愧,不安。做人赢在和气,输在脾气。我这耐心满分的模范生为什么会举止失常,耐不住性子?如果她又再打来,我该不该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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