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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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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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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2am 13/05/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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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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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修/尋找桑田田(下)

作者:张永修
圖:NONO

尋找桑田田(上篇)
尋找桑田田(中篇)

前文提要:“愛極樂男極圈人文資料館”的社群應用軟件和抖音,則有更多造訪者的個人攝影和視頻,都有“愛極樂男極圈人文資料館”水印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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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大白找到資料館地址,作了預約,繳付不便宜的入館使用費,其畫眼線的年輕職員領著甄大白到聶文西辦公室,門外竟然也有4名畫眼線的小鮮肉男接待。聶文西熱情迎迓,雙手緊握拜訪者,身體貼到胸口,結結實實的把甄大白抱了一下。剛坐下酸枝椅,就有美男送上上好龍井,然後被安排與館長在招牌下合影。

“這裡景色優美,拜訪者都喜歡在我們這裡拍照留念。”聶文西軟綿綿的說著臺灣腔:“我安排了專業攝影師先給您拍照。半小時後我們在會客室見。”拍過照片,攝影師說,與“聶館長”的合照會印在瓷碟上送給拜訪者存念,攝影師拍的其他照片,每張收費20令吉,選軟件可燒成CD光盤,附送記憶棒,或選猶如婚紗專輯的相冊硬件也不錯,方便放在客廳隨時翻閱。攝影師還說,攝影版權歸愛極樂男極圈人文資料館,任何人都能當資料購買,肖像主人獲10%版權稅。甄大白暗暗叫苦,自己的影像無端端成了他人商品,想到這裡他全身飆冷汗。“來來來,這裡有冷凍龜苓膏,”軟綿綿的華語像打廣告:“龜苓膏滋陰補腎,清熱解毒,來嚐嚐,免費的。”

走馬看花的參觀了資料館,回到會客室,有關桑田田的資料已經擺放在長型的檯面,包括桑田田出版的單行本、報章剪報卷宗,還有一臺電腦供訪客搜索館藏資料。所謂館藏資料,其實就是整合自各個網站的內容農場,原始來源包括:中國《新浪網》、臺灣《聯合報》、香港《東周刊》、新加坡國家圖書館,還有馬來西亞報社、大學圖書館和私人部落格如“雨林小站”等,琳琅滿目,卻都是才女桑田田成名之後的資料。

“請問有沒有更早的,比如1950年代或之前的資料?”

“您找這些資料有何用途?”

“研究。”

“您哪個單位?”

“出版社。”

“哦,很好,不過如果以後出書,您必須要在書中志明資料來源是‘愛極樂男極圈人文資料館’。”

“您館裡的資料我都有,我曾經跟隨文史家金鐘聲實習,他的資料很豐富。”

“不過您來到本館,說明您曾經參考過本館的資料,在情在理,您的書必須志明。”甄大白不想跟他糾纏,亮了底牌:“雖然您這裡有潘雨桐鞠藥如等小說家的得獎合集《花樣少年夢》,但我有您這裡沒有的資料,比如桑田田70年代去臺灣前在雜誌《教與學》發表的小說〈昨日的昨日〉,怎能說到過您的資料館就等於資料都來自您這裡?而且我懷疑〈花樣少年夢〉這小說,不是出自桑田田之手。”

“什麼?”聶文西臉色轉青。“您哪裡的來的線索?”

“她母親。”

“她母親?”聶文西要賣弄他掌握到的資訊:“她母親胡玉蘭不是過世了嗎?”

“她母親去世前寫的傳記剛好在我手上。”甄大白當然不會將餘墨留的事告訴他。

“哦,可以借給我嗎小甄?”他趨前在甄大白耳邊呼了口香氣,手指伸入甄大白低腰褲子露出的溝槽。甄大白嚇了一跳,反身推開入侵者。

“我最近在網絡上看到您的視頻,大概是您的朋友放上去的。”聶文西滑動手機,點開視頻。當時他臉部痙攣,呼吸急促,模樣恐怖。

“你好恐怖!”輪到甄大白臉色大變,斷了腳筋般,全身乏力。

聶文西輕易把他推倒。那供客人的座椅樣子古怪,有點像沙發的躺椅,坐面奇軟,適合躺著看書或小睡,與整個房間的中國風設計極不協調。甄大白倒下去一時坐不起來,聶文西就如八爪魚那樣除去了障礙物。“不恐怖,這很正常。”他四兩撥千斤抓住獵物緊咬不放。

那時甄大白跟室友一同網上看電影,看到激情處,室友開始摸索,他既害怕又興奮,欲拒還迎,幾次風流,室友用手機錄下視頻而不覺(或發覺而沒堅決阻止),留下把柄。不久室友被派到新加坡公司上班,彼此從此斷了聯繫,不料視頻竟在網絡上流傳。同樣的情節此刻重來。在掙扎間,甄大白中箭般悶喊了聲,聶文西也不閃避,悠悠然除下頸上的絲巾,拭去唇邊穢物,熟練地從抽屜拿出保鮮袋,置入絲巾,封存起來,再掩回抽屜。

“旁邊有廁所。”他坐回自己的椅子,梳理起他的長髮,再抽出一條新的絲巾繞在頸上,噴了濃烈的香水。

“順便讓您知道,您預約時填的資料都會收錄在本館的檔案裡,有相關的資料也會一併歸納整合,包括剛才您看到的視頻。您要告發我嗎?您要叫我手下拍照作證嗎?其實我們室內裝有閉路電視攝像機,如果,您讓我分享桑田田的資料,我隨時可以解除您的顧慮,3個月內資料保證不對外公開。”

甄大白不信有鬼,這回青天白日遇到了聶小倩。

2015年某月,古梅香意外的收到桑金鑫從泰國寄到出版社的包裹,裡頭有封寫給古梅香的信,問候之餘,道明本身近況,說他年事已高,已結束事業退休賦閒多時,妻子胡玉蘭已先他而去,女兒桑田田在1995年猝死後留下的未完遺稿,保留了20年,不知如何處置,現將遺稿委託古梅香全權處理。並透露自己將終老清邁,後會無期,多加保重。

桑田田的遺稿,兜兜轉轉,最後堆在甄大白的編輯桌上。

桑田田臨終前寫的稿,是自傳體小說,開篇從她踏上臺灣這塊土地說起。

其實,才女桑田田在臺灣唸書的時候,已經知道另一個桑田田。

那天,她在圖書館搜索早年星馬地區的雜誌,無意間發現一個與她同名的作者,並且密集出現在上個世紀40年代後期、50年代初期。後來翻查上海、香港和臺灣出版的雜誌,這名字也零星出現過。讓她感到驚訝的是,細讀有關的文章,行文語氣和遣詞用字,竟然熟悉親切,如同出自她自己的手筆。她冥冥中感覺那是她生母寫的文章。她開始打印出所有相關文章,並羅列成表。

入讀中學時,她意識到,只有選擇住在學校宿舍,便可以離家,離開他的父親和二媽,便堅持報讀有宿舍的獨立中學。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堅持用桑田田這所謂的學名,而不用原名桑婉馨。甜甜,田田,那是她母親叫她的名字。甜甜,田田,從味覺到視覺,她母親的形象逐漸清晰,也逐漸模糊。畢竟,生母離開她太久了。

《皇冠》出版社社長平鑫濤看到桑田田從當地木柵寄來的稿件,以為是50年代的作者桑田田已經移居臺灣,重新給《皇冠》寫稿,便熱情的寫信約見面。見面之後發現作者另有其人,是一位有甜甜笑容的年輕女孩,才引出原名餘墨留,桑田田生母的名字。桑田田通過平鑫濤的關係,最終聯繫上餘墨留。甜甜,田田。從味覺到視覺,她母親的形象逐漸清晰,並且有了聽覺,電話線上傳來母親從美國喚她的名字……。

小說沒有寫完。

結局如何,已經不重要了。甄大白終於找到桑田田,兩個桑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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