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珠／一碗遺珠

早前和電臺錄了一輯叫“食物的旅行：在檳城街頭的美食尋跡”的PODCAST。半途主持人問了一個有趣的問題：國內外檳城美食攻略多不勝數，你覺得最大的遺珠是哪幾道？

不知怎的，想也沒想就秒答：海鮮米粉湯。是的，炎熱的天，食慾不佳或拒絕重口味，一碗湯水清麗，襯和鮮魚肉片或炸魚肉，再加幾顆肉脞和肉丸子，還有青菜和豬油渣的米粉湯麵，總能扮演清腸胃不寡淡的角色。天冷淫雨霏霏，熱騰鮮滾上桌的海鮮米粉湯，散發米香魚香，外加嫩綠蔥段點綴，暖味好看兼實在。

由於這碗熱湯麵太家常，販售海鮮米粉湯的攤檔可隨意在街頭巷尾遇上，早午晚三餐相宜，檳城人普遍覺得這是平日吃，不帶特別情感和食源歷史的餐食，自然不會推薦給抱有各種期待的遊客，輕易被排除在必吃榜外。

實情其實不是這樣，海鮮米粉湯有平民簡易，在小攤要了一碗，快速吃完，幾塊錢可買單，馬上回到工作崗位的經濟式吃法。另有饕客的昇華級別海鮮米粉湯，裝載滿滿的精選魚蝦蟹，是吃巧不吃飽，旨在嚐鮮的吃法。

島上有幾家海鮮米粉小店水準特佳，有者從小攤進化拓展成專店，靠好味取勝，生意滔滔但從不馬虎。有者賣了三代仍用炭火熬湯暖湯，儘管不便宜，人客可是天天扶老攜幼，一家大小來嚐鮮。這家位在霹靂冷的老店，有一幅海鮮圖案鐵花牆，特別醒目，數十年過去，鐵花精緻手藝如新，百看不厭。

常去的海墘路姓周橋佳味餐室，多年前是簡陋小檔，毫不起眼，但煮出米粉湯和海鮮粥特別純粹鮮美，老闆用黃銅長柄鍋，一碗接一碗給客人煮，老闆娘給不同要求的客人下單時，是根據各種要求，捏一小塊一小塊所需配料在個別碗裡，方便確認，從不搞混。

後來簡陋小檔開成冷氣專店，從前辛勞的老闆夫婦交託給部下掌廚，轉換成與客人聯誼角色。兩人對工人偶有提點，常去爐灶前看看，水準絲毫不受影響，可見已有一套完善的煮功流程。偶有好友聚集，想吃得豪氣熱鬧一些，大家點一大砂煲的海鮮米粉，從餐單中選配海鮮配料，上桌的強強滾海鮮煲，未吃已垂涎。吃得快見鍋底，夥計會來加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