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丁賢|馬哈迪和馬來人身分認同

a/l是anak lelaki的縮寫，意思是某某人的兒子。從殖民地時代到今天，應用於大馬印裔人的身分。“Mahathir a/l Iskandar Kutty”，中文翻譯就是“依斯干達古迪的兒子馬哈迪”。古迪意味濃郁。

和印裔不同的是，馬來人的身分表述是用bin，譬如，“Mahathir bin Mohamad”即是“莫哈末的兒子馬哈迪”，是道地的馬來名字。

阿末扎希的意思很清楚。如果馬哈迪是馬來人，他的原名應該是用bin，而如果是a/l，那應該就是印裔。

阿末扎希當時是副首相兼內政部長。國民登記局隸屬於內政部，他說他有馬哈迪的身分資料，還拿出手機在眾人面前晃了一下，不怕你不信。

當時馬哈迪領導土團挑戰巫統。阿末扎希的做法，是要告訴人們，特別是馬來社會說，馬哈迪並不能代表馬來人。阿末扎希也聲稱，馬哈迪只是利用馬來人的名義來達到私人的目的。

老實說，即使阿末扎希沒有作出這項“宣佈”，民間一直以來也不斷揣測馬哈迪的馬來人的身分，而這項置疑，主要出自於他的血統。

民間說法，馬哈迪的父親是印度穆斯林，名字是Iskandar Kutty，出生在印度西南部的喀拉拉邦，之後移居馬來亞，娶了本地馬來女子，生下馬哈迪。如此推敲，馬哈迪是第二代，以血統論，印裔色彩十分濃郁。

不過，馬哈迪本身曾經撰述，Iskandar Kutty其實是他的祖父，早年從印度移民到馬來亞，娶了本地馬來女子，生下兒子Mohamad，也就是馬哈迪的父親，因此，馬哈迪是印度穆斯林和本地馬來人結合的第三代。

馬哈迪並沒有否認他的祖輩來自印度，也承認自己的印度血統。不過，他強調的是從他的父輩起，家族已經馬來化。

然而，他的印裔血統，也的確為他帶來困擾，讓部分人認為他不是純正的馬來人。

這也是出自馬來社會的一種歷史文化觀念。法律上，馬來人的定義相當明確。根據憲法160條文，只要是信奉伊斯蘭，說馬來語，遵從馬來文化，就可以定義為馬來人。

但是，馬來人的組成，卻是比較複雜，可以分為4大類。首先，馬來半島本土的馬來世代，歷史最悠久，血統最為純正；其次，從馬來群島（Malay Archipelago），包括巽他島嶼、婆羅洲、巽他島嶼、印尼群島移居到馬來亞的穆斯林，也被認為是廣義馬來人；第三，從阿拉伯地區、土耳其等移民到馬來亞的穆斯林，也被廣泛接納。第四，從印度移居到馬來亞的印裔穆斯林，被接納的程度較低，一部分被接受，另一部分被歸納為mamak，既不是土著，也不是馬來人。

馬哈迪受到的置疑，就是因此而來。法律上他具有馬來人和土著身分，但是，文化上卻被異樣眼光看待。

加上政治對立因素，他的身分更是一項課題。阿末扎希挑出身分課題，用意可想而知。當然，有人反擊說，阿末扎希父輩來自爪哇，他攻擊馬哈迪，不也是攻擊自己？

有對也有錯。的確雙方都是移民，但是，來自爪哇的背景，也確實比來自印度更加容易被接納為馬來人。

或許，馬哈迪的身分困擾，讓他必須表現得比一般馬來人更加的馬來人，以期能夠爭取馬來社會的接納。許多政治學者分析說，這也是馬哈迪一輩子推動馬來人議程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