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湖坐落在吉隆坡班底谷校園裡,湖面雖不大,名氣可不小。
1984年,我去馬大讀書。開學迎新周過後,我僥倖獲得分配入住第二宿舍,為期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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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宿舍地處山崗上,從上望下去對面,就是一個人工湖,俗稱馬大湖(Tasik Varsiti)。馬大湖佔地面積其實不大,嚴格來說,只算是一個長形大水池,一頭窄,一頭寬,活像一把大鋸子。
早在馬大1962年開課之前,這人工湖就已經建竣。已故馬大副校長翁姑阿茲曾說過,一所世界級大學豈可沒有一座像樣的湖泊,以展現其磅礴氣勢和園林之美?老副校長一生鍾情馬大湖,傾盡心力和資源,努力要把馬大湖發展得跟吉隆坡湖濱公園齊名。
後來,馬大湖經過美化整治,花繁葉茂,百卉含英,湖水碧波盪漾。當年,很多大學的水上嘉年華活動,如:抓鴨子比賽、枕頭大戰和劃舟競賽,都在馬大湖隆重舉行。
來馬大讀書的學生,少不了一些文藝青年,把生活想像成各種浪漫的情調,馬大湖往往被刻畫成班底谷裡最詩情畫意的地方,總跟年輕學子青澀的愛情夢牽扯上關係。因此,馬大湖也成了年輕生命篇章裡頭吟詠的景觀,一代又一代。這個人工湖後來漸漸變成了馬大的重要地標,來訪者絡繹不絕。
那年開學不久,我就細思盤算,想要邀請心中一直魂牽夢縈的那位女生到馬大來參觀。
約會那一天,伊人終於來了。一襲青色上衣,配搭深奶色長褲,右肩上挎了一個白色的小包包,風姿綽約,神態動人。伊的朋友陪伴她一起前來。這是我苦心的安排,預先做了部署,以免萬一她拒絕邀約,心裡難堪。
說真的,我當時完全沒有單獨邀約她的膽量。後來經朋友傳達,她竟然一口爽快答應了,我的心裡激動異常。
可惜,當伊人真正出現在我眼前之時,我臉紅耳赤,像個木頭,呆頭呆腦,一時不懂得如何好好應付。
伊人嫣然一笑,秋波似水。可憐的我,心頭鹿撞,患得患失。
內心一片慌張失措
我帶他們3人繞校園漫步,走了一大圈,並詳加給予解說。我始終提不起勇氣,不敢單獨跟她說話。結果,好像跟她的朋友說得更多。
伊在旁,也只是默默微笑點頭,沒多開腔。
沿途,我不免偷偷多望了她好幾眼。對比伊的高貴,自覺低微,我心裡覺得好自卑和惆悵。
我們一行人從東姑禮堂步行回來,最終停留在第二宿舍對面的馬大湖邊。那時候,已經接近黃昏,太陽快沉下山去了。湖邊輕風吹拂,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在湖邊跑步,疾速經過。我當時絕對是失禮之至,也自責不已。陪伴伊人之餘,卻全然沒有盡一個暗中思慕者應該展現的呵護和關懷。我繼續和來訪的友人在湖邊合照,雖故作鎮定地閒話家常,但內心一片慌張失措。
時光火速消逝,太陽下山前,伊人輕盈地跳上一輛招來的德士,舉起她纖纖玉手揮別,淺笑盈盈酒窩妙,美目顧盼眼波俏。
夕陽在山,輕風微漾。我目送伊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車子在眼簾中消失。
當年,雨季期間,馬大湖裡的蓮花常常長得茂盛。豔麗的粉紅花,像個閉月羞花的美少女,孤傲地佇立著,隨風輕輕搖曳。
畢業以後,我每每驅車經過馬大湖,心坎總是不經意地響起梁宗岱〈途遇〉的詩句:
伊低頭赬然微笑地走過;
我也低頭赬然微笑地走過。
不再回頭的——去了。
在那一剎那裡——
直到如今猶覺得——
心絃感著瞭如夢的
沉默,羞怯,與微笑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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